崔立昆越是冷淡要和她划清界限,林念惜心里越是过意不去。
别人开了十几年面馆,起早摸黑,风风雨雨都能熬过来,自己刚来了半年就出事,那天老板是为了她才动手打人,全是因为自己这个祸水!
是自己没有处理好!
“我不服气!”林念惜抽着鼻子,咬牙说道,“他们也有不对!打人赔医药费我们认!凭什么让面馆关门,凭什么诬赖有客人食物中毒!我不服气!我们可以去打官司!我们有监控的!”林念惜噙着泪说道。
“谁跟你‘我们’,这是老子的店,你个打杂的还自己代入上了。小屁孩滚一边去,你能懂个鸡毛!”
“那你说怎么办……”
“不怎么办,这破店我本来也不想干了。正好歇了!”
“我不信!这间面馆很好,面很好吃!很多人喜欢吃!”
崔立昆冷冷一笑,懒得再和她争论,“爱信不信!滚远点!别烦老子了。”他指了指面馆大门。
这是崔立昆对林念惜的专属台词,三天两头让她滚,在林念惜的两段人生中,还没被任何一个男人这样埋汰过。
林念惜好生气老板总把自己当做一个小孩看待。
无奈崔立昆拒绝与她交流,林念惜只能自己先回家去,想等老板冷静一点再和他好好商量。
她找来贾行珍讨论,但这种事贾行珍能有什么办法,自古民不与官斗,小面馆得罪了市场监督局的人还能有好?
而且据说赵科和邱主任去验伤了,两人都是轻度脑震荡,下巴脱臼,轻微骨裂,被判定为轻伤二级,还要追究崔立昆刑事责任,并支付高额医药费。
这件事比林念惜想象得更严重,以他们的社会关系,也没有别人能帮上忙。
晚上,林念惜思虑再三,终于去隔壁敲崔立昆的门。门正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林念惜小心地走进去,轻声问道,“老板,你在吗?是我~”
崔立昆的房子太简陋,房间只有最简单的家具床,桌子,椅子。
连电视和电脑都没有。
林念惜无法想象,这个男人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没有业余爱好么,生活里不需要音乐和书籍么。
都是贾行珍的房产,这间也是一室一厅,和林念惜的房子布局几乎一样,客厅没有人,只开着一盏小夜灯。
“老板?”她敲了敲卧室的门,不能贸然进入男人的卧室。
忽然她听到阳台上有动静,转身看过去,崔立昆正靠在阳台上,抽烟喝酒,看夜景。
林念惜走过去,在里面敲了敲窗玻璃。崔立昆回头看是她,一副麻烦又来了的表情。
“老板……”林念惜扬了扬手里的信封,“这是我这几个月的积蓄,只有2万多,我来拿给你。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害得这么好的面馆不能开了……”林念惜鼻子一酸,泪珠子又往下掉了。
崔立昆喝空手里的啤酒,点起一支烟,抽了一口后,冷冷说道,“带着你的钱,从我家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门没有关,对不起……”
“赶紧滚蛋!看见祥林嫂就晦气!”
“是我给店里带来了坏运气……呜~对不起老板……都是我不好……”祥林嫂这个词属实打击到林念惜了。
崔立昆翻了个白眼,这女孩一哭起来又要哭个没完了。
“那你陪我睡吧,补偿我的损失。”
林念惜瞪大眼睛,挂着泪珠盯着老板,微微后退了一步,抿着小嘴唇说道,“那不行的……”
“呵!那就滚!还以为你多有决心呢!”
林念惜也不和这个男人硬碰硬,她有自己识人的方法,知道老板是个外冷内热,不擅表达,也羞于承认自己的善意。
老崔家面馆常年给所有流浪汉和需要帮助者提供免费的素面,就凭这一点,林念惜就知道他是好人。
“老板,你的房间太乱了,我帮你打扫下屋子吧。”林念惜自作主张起来。
房间地上到处都是烟头和空啤酒罐,她都看不下去了。
男人也真是的,什么环境都能生活下去啊。
她把信封放到桌上,木桌上竖插着一把95式多功能军用匕,这或许是崔立昆平时唯一的消遣之物。
林念惜拿来扫帚和簸箕,开始专心打扫起房间。
从海岛开始,她现自己除了喜欢演奏乐器并拥有天赋之外,还喜欢做清洗类的简单工作。
从心理上分析,这说明她注重清洁与秩序的内心需要。
崔立昆懒得再和她废话,知道说了她也不会听。
这小女孩看着纯,但骨子里也挺轴的,这段日子相处崔立昆完全了解她是什么人。
不然他那天也不会为她出手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