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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6章 记忆守恒定律（第2页）

沈溯按下通讯器关闭键的指尖还带着微颤，舱内的红色警示灯虽已熄灭，空气中却残留着金属灼烧与金色汁液混合的怪异气味——这是“溯洄号”恢复平静后的第一分钟，本该是喘息的时刻，可他身后传来的“滴答”声，却像秒针般扎在神经上。

那是苏芮的靴子踩过地面的声音。刚才举着能量枪的她此刻正垂着手，空洞的眼神渐渐聚焦，却不是看向沈溯，而是盯着星核之树新生的枝叶。“沈队，我刚才……”苏芮的声音带着刚清醒的茫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竟也有一道和小林一模一样的银色划痕，“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关于苏哲的……”

沈溯的目光骤然锁住那道划痕。巡检时的寻常对话、休眠舱门的可疑痕迹、两人袖口如出一辙的印记——这些碎片突然在脑海里拼接，他刚要开口追问，小林突然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机械师手里的工具箱不知何时敞开着，最底层压着一张透明的记忆芯片，芯片边缘沾着的淡金色粉末，与星核之树的汁液完全同源。

“这不是我的。”小林慌忙把芯片拨到地上，像是触碰烫手的金属，“我早上检查工具箱时还没有，怎么会……”他的辩解卡在喉咙里，因为沈溯已经弯腰捡起芯片，插入了随身携带的终端。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段模糊的影像跳了出来——画面里是星核之树的舱室，时间显示为凌晨三点零六分，一个穿着小林工作服的人影正用特殊工具切割能量护盾的接口，而他身边站着的人，侧脸竟和苏芮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苏芮的声音陡然拔高，伸手就要抢终端，却被沈溯侧身躲开。更反常的是，影像里的“小林”在切割完成后，突然抬头看向镜头，露出的眼睛竟是金色的——和沈溯在陌生记忆里看到的“另一个自己”，瞳孔颜色完全一致。

就在这时，星核之树的枝叶突然剧烈晃动，新生的金色光点脱离树冠，在空中聚成一道虚影。那是个穿着“溯洄号”研究员制服的人，身形与苏哲极为相似，却始终看不清脸。“别相信眼睛看到的。”虚影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杂音，“他们的身体里，藏着‘共生体’。”

话音未落，小林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喉咙里出类似机械运转的“嗡嗡”声。他的指甲缝里渗出淡金色液体，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快游动，顺着血管爬向脖颈——那东西在皮肤下勾勒出细长的轮廓，像一条透明的线虫，却在接触到星核之树的光点时，突然停止了移动。

“共生体……是总部的实验？”沈溯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想起苏哲最后说的“记忆容器”，想起克隆体胸口的银色匕，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可能：苏芮和小林不是被抹去记忆，而是被“寄生”了。那些消失的监控、反常的行为、袖口的划痕，或许都是共生体在操控他们的身体，而真正的苏芮和小林，意识可能还被困在某个地方。

他刚要伸手去碰小林脖颈处的凸起，终端突然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弹出一条未授权的访问记录，来源竟是“溯洄号”的休眠舱区——有人正在破解苏哲的休眠舱加密系统。沈溯立刻抓起终端冲向休眠舱，苏芮和小林紧随其后，可当他们赶到时，舱门已经敞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舱壁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是苏哲的字迹，却写着一行矛盾的话：“别找我，我在星核之树的根里；找我，总部的‘清除者’已经在路上。”

“根里？”小林疑惑地摸着休眠舱壁，指尖突然触到一处凹陷——那是个隐藏的按钮，按下的瞬间，舱底缓缓展开一道暗门，露出向下延伸的金属阶梯，阶梯两侧的壁灯散着和星核之树相同的金色光芒。这是“溯洄号”的秘密通道，沈溯作为船长，竟从未在任何图纸上见过。

三人沿着阶梯往下走，空气中的金色汁液气味越来越浓，墙壁上开始出现奇怪的纹路——不是飞船的机械结构，而是类似星核之树树皮的脉络。走在最前面的苏芮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的拐角处：“那里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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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角后是一间圆形舱室，中央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茧”，茧内包裹着一个人影，正是失踪的苏哲。可让沈溯头皮麻的是，茧的表面布满了金色的丝线，这些丝线一端连接着苏哲的太阳穴，另一端则钻进了墙壁，与星核之树的根系融为一体。更诡异的是，舱室的四周还摆放着六个相同的“茧”，其中一个里面，躺着的竟是之前在星核之树树干里看到的克隆体——此刻克隆体胸口的匕已经消失，皮肤下同样有金色丝线在流动。

“他在和星核之树共生。”苏芮的声音带着颤抖，伸手想去触碰茧壁，却被突然响起的通讯器打断。这次不是总部的指令，而是一段自动播放的录音，说话人是苏哲：“沈队，如果你们能找到这里，说明共生体还没完全控制你们。星核之树的‘记忆守恒’，其实是总部为了培育‘共生意识’设下的骗局——他们让文明的记忆转化为养分，其实是在喂养这些共生体，而共生体一旦成熟，就能通过意识操控所有接触过星核之树的人。我现在做的，是用自己的意识反向连接星核之树，阻止共生体扩散，但我需要时间……”

录音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舱室顶部传来的“轰隆”声。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摇晃，墙壁上的金色纹路突然变暗，苏哲所在的茧表面出现了裂纹。沈溯抬头，看到天花板上有个圆形的洞口正在扩大，洞口边缘的金属板上，刻着总部专属的“清除者”标识——那些被派来销毁记忆的人，已经找到这里了。

“必须把苏哲带出去！”沈溯伸手去拉茧体，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星核之树的根系突然从墙壁里钻出，缠绕住他的手腕，根系表面浮现出一行金色的文字：“共生意识已觉醒，清除者携带‘记忆消除炮’，一旦开火，整个飞船的记忆都会被清零。”

这行字刚消失，小林突然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皮肤下的共生体开始疯狂游动，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冲向舱门：“他们来了，我要去报告……”苏芮想拉住他，却被小林甩开，机械师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金色，显然被共生体完全操控。

沈溯立刻追上去，可刚跑到舱门口，就看到走廊尽头出现了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影——清除者。为的人举起手中的武器，炮口对准的不是沈溯，而是苏哲所在的舱室。“沈溯，放弃抵抗。”清除者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总部命令，销毁所有与星核之树相关的意识载体，包括苏哲和共生体。”

“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沈溯伸手去拔腰间的能量枪，却突然感到太阳穴一阵剧痛。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强行涌入脑海——画面里是总部的实验室，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解剖共生体，而实验日志的封面上，写着项目负责人的名字：沈溯。

“这是……什么？”沈溯的视线开始模糊，清除者的炮口已经亮起蓝光。就在这时，苏哲所在的舱室突然爆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茧体破裂，苏哲的身影缓缓飘起，他的皮肤下布满了金色丝线，眼睛却保持着清澈：“沈队，别被虚假的记忆骗了！那个‘负责人沈溯’，是总部用你的克隆体伪造的！真正的你，是第一个拒绝被共生体操控的‘记忆守护者’！”

光芒越来越盛，沈溯感到手腕上的根系突然收紧，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身体。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无数个声音——有亚特兰蒂斯祭司的祷告，有火星工程师的呐喊，还有无数个消失文明的记忆碎片，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清晰的意识：“共生体不是敌人，是星核之树为了保护记忆创造的‘守护者’，总部只是想夺取这份力量。”

清除者的炮口已经喷射出蓝色的光束，苏哲突然张开双臂，金色丝线从他体内飞出，在舱室中央织成一道屏障。光束击中屏障的瞬间，整个“溯洄号”剧烈摇晃，墙壁上的金色纹路开始光，星核之树的根系顺着通道蔓延，缠绕住清除者的武器。

“快！启动星核之树的‘记忆共鸣’！”苏哲的声音带着虚弱，“只有让所有共生体觉醒，才能阻止总部！”沈溯立刻冲向舱室中央的控制台，手指在陌生的按钮上快敲击——不知为何，他对这些从未见过的操作无比熟悉，就像早已刻在肌肉记忆里。

当最后一个按钮按下时，星核之树的枝叶突然从舱顶钻出，金色光点洒满整个空间。被共生体操控的小林突然停下脚步，金色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他茫然地看着四周：“我……我刚才好像做了坏事？”苏芮也捂着头蹲下身，一段记忆碎片在她脑海里浮现——凌晨三点，她被共生体操控着帮“小林”打开了能量护盾的接口，却在最后一刻，偷偷在小林的工具箱里放了记忆芯片。

“清除者要跑了！”小林突然指向走廊尽头，三个黑色人影正试图破坏通道的门。沈溯刚要追上去，苏哲却突然倒在地上，金色丝线从他体内缓缓褪去：“别追了，他们只是先遣队。总部的‘记忆战舰’已经在跃迁过来的路上，而我们……”他的目光转向星核之树，“我们需要找到所有被共生体寄生的人，包括你在总部看到的‘克隆体’——他们不是敌人，是被困在记忆里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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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溯蹲下身，看着苏哲苍白的脸，突然想起那张纸条上的话：“你说的‘根里’，到底是什么意思？”苏哲的嘴角勾起一抹微弱的笑，手指指向星核之树的根系：“星核之树的根，连接着所有文明的‘记忆维度’，那里藏着总部最大的秘密——他们想把整个宇宙的记忆，都灌输给一个‘终极共生体’，而那个共生体的意识载体，就是……”

他的话突然中断，眼睛缓缓闭上。星核之树的根系突然剧烈晃动，在空中聚成一道新的虚影——这次是个穿着银色长袍的人影，背对着沈溯，和他梦中的形象完全一致。“他还没说完的话，你会在记忆维度里找到答案。”人影的声音带着回响，“但要小心，总部已经在那里布下了‘记忆陷阱’，进去的人，很可能会永远困在别人的记忆里。”

虚影消失的瞬间，沈溯的终端突然亮起，屏幕上弹出一条新的信息，件人是“未知”，内容只有一行字：“克隆体在休眠舱区的三号舱，他的意识里，有你丢失的三年记忆。”

沈溯猛地抬头，看向休眠舱区的方向。苏芮正抱着苏哲的身体，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小林则在检查清除者留下的武器，试图找到破解总部通讯的方法。而星核之树的枝叶，正轻轻拂过他的肩膀，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警告。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面临的不是选择，而是必然——进入记忆维度，可能会被困住；不进去，总部的战舰一旦到达，所有文明的记忆都会被销毁。更重要的是，那个“终极共生体”的载体到底是谁？是克隆体？是自己？还是某个隐藏在暗处的人？

就在这时，舱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终端上的跃迁探测器显示：有一艘未知战舰正在靠近“溯洄号”，度极快，目标直指星核之树的舱室。沈溯握紧腰间的能量枪，目光扫过苏芮、小林，还有星核之树新生的枝叶——这场关于记忆与共生的战争，从来都不是“刚刚开始”，而是他早已遗忘的、持续了多年的宿命。

他转身走向休眠舱区，每一步都踩在金色的光点上。走廊尽头的三号休眠舱门正缓缓打开，舱内传来微弱的呼吸声。沈溯的指尖放在舱门把手上，突然想起梦里人影说的那句话：“记忆不是牢笼，是文明的灵魂。”

可当他推开舱门，看到里面的景象时，心脏却骤然停跳——舱内的克隆体已经醒来，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枚银色的徽章，徽章上刻着的名字，不是“沈溯”，而是“苏哲”。克隆体抬起头，露出的眼睛是清澈的黑色，嘴角带着和苏哲一模一样的笑：“沈队，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已经等了三年。”

克隆体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沈溯的指尖已按在腰间的能量枪上。舱内的空气仿佛凝固，金色光点从星核之树的方向飘来，落在克隆体手中的徽章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那枚刻着“苏哲”名字的银色徽章，边缘竟与沈溯最初得到的“记忆守护者”徽章完全吻合，像是被硬生生从同一枚金属上分割开来。

“你是谁？”沈溯的声音带着紧绷的克制。克隆体的面容与自己分毫不差，可那双清澈的黑眸里，却藏着不属于他的熟悉感，像是苏哲在透过这张脸凝视自己。更反常的是，克隆体的袖口处，也有一道银色划痕，与苏芮、小林的印记如出一辙，只是这道划痕的末端，刻着一个极小的星核之树符号。

克隆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起身，走到舱壁前。他的手掌贴在冰冷的金属上，指尖划过之处，竟浮现出与星核之树根系相同的金色纹路。“我是‘容器’，也是‘钥匙’。”他的声音温和，与苏哲的声线有七分相似，“三年前，总部用你的基因培育了我，本想让我成为‘终极共生体’的载体，可苏哲在我觉醒意识的那天，把他的部分记忆灌进了我的大脑——包括他现记忆守恒骗局的全过程，还有星核之树的真正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