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珏迈着稳健有力的步伐登上高台,并稳稳地立于苏婉儿身旁。他们二人并肩而立,宛如两颗耀眼夺目的星辰,彼此交相辉映。其中一方身着一袭火红艳丽的嫁衣裳,而另一方则身披一身鲜红似火的军装战甲;在这充满荒凉气息且一望无垠的边关大地衬托之下,这样一幕场景显得既诡谲离奇又令人深感震撼不已!
紧接着,那位负责主持仪式的司仪正式开口朗读起那份至关重要的条约文本。随着一条条条款被逐字逐句地高声念出,台下原本鸦雀无声的人群逐渐骚动起来并开始窃窃私语、低声议论纷纷。然而,当听到南诏国第三位皇子赫连珏将通过婚嫁之礼仪进入镇北将军府邸这句话的时候,来自南诏国的整个使团突然间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彻底沸腾了起来……
“耻辱!这是耻辱!”一个南诏老臣站起来,指着台上,“三殿下!您怎能如此!王室的脸面何存!”
赫连璋也站起来,一脸痛心疾:“三弟!你若还有半点骨气,就撕了这条约!南诏宁死不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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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骚动起来。
赫连珏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缓缓扫过眼前那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这些人有的满脸怒容,有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愤恨,还有一些则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之色。然而面对众人复杂的情绪,赫连珏并未表现出丝毫退缩之意。只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地向前迈出一步。随着这一举动全场原本嘈杂喧闹的气氛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
王叔,王兄……赫连珏终于打破沉默轻声说道。虽然他的嗓音并不高亢洪亮但却透过左护法预先布置好的扩音阵法如同一股清泉般流淌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让大家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紧接着他微微抬手将那件鲜艳夺目的红衣长袖舒展开来继续道:你们或许想问我为何会穿上这样一身衣裳吧?其实原因很简单就在于此衣能够换来南诏国长达十年之久的安宁与祥和;可以让我国边境地区从此远离战火硝烟;更重要的是它还能确保我们国家的孩子们无忧无虑地成长老年人颐养天年妇女们无需再担忧遭受敌人掳掠之苦男人们也不用被逼着去战场上拼命送死!
他转身,面向南诏使团方向:“三个月前那场战争,我们死了三千将士,大梁死了七百百姓。现在,这身衣服,能换这些亡魂安息,能换活着的人不再重蹈覆辙。”
“王叔,您孙子今年六岁了吧?您想看他十年后也穿上盔甲,死在不知名的战场上吗?”
“王兄,您最喜欢的那座庄园,如果战火再起,还能保住吗?”
“诸位大臣,你们在都城的宅邸、商铺、田地,经得起几场战争?”
赫连珏每问一句,原本喧闹嘈杂的南诏使团便会随之变得愈静谧无声一些。终于,当听到赫连珏说出那句是,我穿嫁衣,是耻辱时,整个场面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然而,紧接着赫连珏却猛地将音量拔高,并继续说道:“但是!与南诏国破家亡相比、与黎民苍生流离失所相较而言,我个人所遭受的那点屈辱又算得上什么呢?”话音未落,只见他猛然转过身去,目光如炬地直视着站在不远处的苏婉儿,口中接着道:“苏将军之所以采取这般手段,并非想要刻意羞辱于我,而是想借此向世人昭告一个道理——哪怕实现和平需要付出如此荒诞不经的代价,但仍旧会有那么些人甘愿挺身而出为之奉献牺牲。而在下赫连珏,则心甘情愿做那个默默承受一切苦难之人,只盼能够以此换来南诏的长治久安。”言罢,赫连珏再次掉过头来,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后朗声道:“从今往后,所有的恶名皆由我一人承担,所有的羞耻也均由我独自背负。不过在此恳请诸君务必铭记在心,我们伟大的南诏依然顽强地存活于世,不仅拥有自我革新之力,更具备不断展壮大之潜力。只要尚存一息,希望之光便永不熄灭!”语毕,赫连珏大步流星地朝着签署和约的文案桌走去,待到行至近前时,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抓起桌上放置的毛笔。尽管此刻内心波涛汹涌,但他握笔的手却是出奇的沉稳有力。稍作停顿调整呼吸节奏过后,赫连珏提笔运墨,在那份代表着两国和平共处的正式文件之上郑重其事地落下了属于自己的姓名。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他又迅蘸取些许朱红颜料,用力按下手指留下清晰可见的指纹印记。
红色的印泥,像血,也像嫁衣的颜色。
苏婉儿走过来,也在旁边签下名字。
两人交换文书,再次签名。
礼成。
全场寂静片刻,然后爆出复杂的声响——掌声、叹息声、哭泣声、咒骂声
南诏使团那边,赫连璋脸色铁青,但终究没再说什么。那几个老臣,有的掩面,有的摇头,但都在副约上签了字。
仪式继续进行。
交换国书,鸣炮九响,敬酒三巡
赫连珏全程面无表情,只有偶尔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南诏百姓时,眼中才会闪过一丝波动。
他看到了老人眼中的泪,看到了年轻人眼中的不甘,也看到了孩子眼中的茫然。
他想,他们会恨他吧?恨这个穿着嫁衣、签下降书的王子。
但也许,等十年后,等南诏真的变好了,他们会理解。
也许。
仪式结束时,已近黄昏。
苏婉儿和赫连珏并肩走下签约台,走向各自的马车。
“表现得不错。”苏婉儿低声说。
“实话实说而已。”赫连珏答。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正式参与军务。”
赫连珏转头看她:“真让我参与?”
“我说话算话,”苏婉儿翻身上马,“不过先从文书开始。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她策马离开。
赫连珏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
赵英走过来:“殿下,该回了。”
“嗯。”
马车驶回军营。
一路上,赫连珏闭着眼,但眼前还是不断闪过那些画面——红衣,玉簪,签约台,百姓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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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房时,天已全黑。
他疲惫地脱下嫁衣,换上常服。那身红衣被仔细叠好,放回锦盒。
然后他坐在床边,看着桌上的玉簪。
今天,他失去了王子的尊严,但好像得到了别的什么。
他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