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象着一个巨大的、无形的喇叭花,花瓣朝向信号传来的方向,将极其微弱的声波(能量波动)收集起来,传递到花蕊(接收中心)。
这个过程不仅需要比优化壁垒更加精细的操作,还充满了枯燥和乏味。他需要全神贯注地不断调整不同光丝的比例、缠绕方式以及能量流动的路径,目的是找到最佳的信号接收和放大效果。然而,这并非易事,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
有好几次,由于规则结构的不稳定,刚刚成型的“喇叭花”雏形就像被一阵风吹散的沙堡一样溃散开来。还有些时候,尽管结构看似稳定,但由于频率调谐不准确,接收到的信号完全被虚空能量的背景噪音所淹没,那嘈杂的声音让辰儿直皱眉头。
面对这些挫折,辰儿并没有气馁。他深知成功往往需要经历多次失败,所以每一次失败后,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重新开始,耐心地一点点调整,一点点摸索。
而在这个艰难的过程中,姜黎始终默默地站在一旁给予支持。当辰儿的能量消耗殆尽时,她会毫不犹豫地通过星陨碎片为他补充能量;当辰儿因为长时间的失败而心浮气躁时,她会用温柔的话语安抚他的情绪,让他能够重新集中精力。
与此同时,黑木也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时刻关注着外部环境的任何细微变化,以防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经过不知多少次的尝试和调整,三天后,一个结构精巧复杂、由无数半透明规则符文层层嵌套构成的、直径约一米的虚幻“镜面”,终于在那个节点上稳定成型。
“虚空之耳”一期工程,完工!
“启动试试,功率调到最低。”姜黎吩咐道,心情也有些紧张。
辰儿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向那“镜面”注入一丝微弱的能量。
“镜面”表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中心处逐渐亮起极其微弱的光芒。一阵更加清晰、但依旧充满杂音的“滴滴……答答……滋滋……”声,通过规则连接,传递到了辰儿的感知中,同时也被萧景珩的数据核心同步记录。
“信号清晰度提升百分之三百!确认规律性脉冲编码!”萧景珩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开始记录并分析信号模式!”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虽然依旧无法理解其含义,但这确凿无疑的智能信号,证明他们并非这片绝望虚空中唯一的“清醒者”!
“它还在响……”辰儿小声说道,专注地维持着“虚空之耳”的运转,“好像……一直没有停过。”
这持续不断、仿佛不知疲倦的信号,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是一个孤独的求救者?一个迷失的导航信标?还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拥有了“耳朵”之后,更大的谜团和抉择,摆在了他们面前。
是继续聆听,尝试破译?还是置之不理,专注于自身展?或者……冒着风险,出一次微弱的回应?
光茧之内,短暂的宁静被新的悬念打破。微光之外,是无尽的黑暗与回荡在其中的、未知的呼唤。
“虚空之耳”稳定地运行着,将那微弱却持续不断的规律脉冲,从遥远的黑暗深处,清晰地传递到光茧之内。那“滴滴……答答……滋滋……”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成为了这片新生天地里一个恒定的背景音。
萧景珩的数据核心全功率运转,光芒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闪烁着,全力记录和分析着海量的信号数据。无数复杂的能量波形图和规则频率谱在他内部生成、比对、推演。
“信号模式已初步解析,”几天后,萧景珩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专注,“确认其为一种高度结构化的二进制编码变体,但其底层逻辑与已知的任何星穹联盟或常见文明编码体系均不匹配。”
“二进制?像……像计算机用的那种o和?”姜黎心中一动,这让她联想到了现代科技。
“类似,但更加复杂,似乎融入了某种……规则层面的校验机制。”萧景珩解释道,“初步剥离杂音后,现其核心信息段在不断重复。内容……似乎是一组坐标,以及一个极其简短的、不断循环的状态标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坐标?状态标识?”黑木的独眼锐利起来,“能确定坐标指向哪里吗?状态又是什么?”
“坐标解析需要参照系。我们目前自身在虚空中的绝对位置未知,无法定位坐标对应的具体地点。但根据信号传播的衰减和扭曲模型反向推算,信号源距离我们极其遥远,可能位于数个‘规则泡’(相对稳定的虚空区域)之外。”萧景珩调出了一幅根据信号数据模拟出的、极其模糊的虚空星图,一个光点在遥远的边缘闪烁。
“至于状态标识……”萧景珩顿了顿,数据流似乎都凝滞了一瞬,“经过多重验证,其最可能的释义是——‘生存请求’或‘存在宣告’。”
生存请求?存在宣告?
这几个字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众人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这不是攻击性的挑衅,也不是探索性的问候,而是一个……来自遥远彼端的、持续不断的、宣告自身存在并可能寻求联系的信号!
“它……在告诉别人,它还在?它需要帮助?”辰儿仰着小脸,努力理解着这个词的含义。“就像……就像辰儿和娘在黑黑的地方,会大声喊对方一样?”
“很接近,辰儿。”姜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它可能在一个很遥远、很危险的地方,不停地出信号,告诉任何能听到的人——‘我在这里’,或者‘我需要帮助’。”
这个推测,让整个事件的性质生了改变。从一个需要警惕的未知信号,变成了一个可能蕴含着道义责任的呼救。
“持续了……多久?”黑木突然问道,他的问题总是直指核心。一个能持续在虚空中传播如此遥远距离的信号,其背后的能量源和存在时间,可能远想象。
“无法精确判断。信号本身不包含时间戳。但根据其编码的古老风格和能量载波的衰变模型初步估算,”萧景珩给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的答案,“该信号持续送的时间,可能长达……数百年,甚至更久。”
数百年?!甚至更久?!
光茧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那“滴滴答答”的信号声依旧规律地响着,此刻听来,却仿佛带上了一种跨越漫长时光的孤独与执着。
一个可能已经呼喊了数百年的“生存请求”……
“它……还在等吗?”辰儿小声问道,大眼睛里充满了同情。他想起了自己和母亲在黑暗中相依为命的时刻,那种孤独和无助,他深有体会。
姜黎的心情就像被无数根细绳缠绕着,每一根细绳都代表着一种可能性,而这些可能性相互交织、纠结,让他的内心变得无比复杂。
先,这信号的出现让他燃起了一丝希望。也许,这是一个潜在的盟友,一个同样在虚空中挣扎求生的文明或个体。在这无尽的黑暗和孤寂中,能找到一个同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然而,数百年的时间已经过去,谁也不知道信号源那头现在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或许,那个出信号的文明或个体还在绝望中坚守,苦苦等待着救援的到来;又或许,他们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湮灭,只剩下这自动运行的信号,在空寂的宇宙中徒劳地回响着,仿佛是对曾经存在过的生命的一种悼念。
但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可能,这信号可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它以漫长的时光和悲情故事为伪装,引诱着姜黎这样的探索者一步步走进其中。一旦他被这看似诱人的信号所迷惑,就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