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晴则是一脸不耐烦,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但当她也看到站在单元门口的江清雯时,脸上的不耐烦立刻转化成了毫不掩饰的刻薄和敌意。
江清雯站在单元门前的花坛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艰难走来的母女俩。
一身剪裁合体的浅色西装,笔挺的阔腿裤,尖细的高跟鞋,精致的妆容,即使在这样破败的环境里,她就像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散着冷冽光芒。
她刻意挺直了背脊,下颌微扬,眼神冰冷而锐利,将那份“咄咄逼人”的气势挥到极致。
她需要这层坚硬的伪装来保护自己,震慑这两个混蛋。
六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空气凝固了。巷子里的喧嚣似乎瞬间远去。
无声的硝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短暂的死寂被马晴尖利刺耳的声音打破
“呦!这不是我们高贵优雅、万人迷的江大主持人吗?”她故意拖长了音调,阴阳怪气。
接着,她夸张地往前凑近一步,用力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极度嫌恶的表情,“啧!这什么味儿啊?骚哄哄的!怎么走到哪儿都一股子狐狸精的骚味儿?”她刻意压低音量,想让江清雯难看!
装什么高贵女人,还不是被马海睡了!
事已至此,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看她劲劲的样子早就不舒服了!漂亮又怎么了!
张娟立刻伸手,看似重重地拍了马晴胳膊一下,声音虚弱却带着刻意的训斥“死丫头!瞎说什么呢!人家可是客人!”随即,她那张苍白病态的脸上立刻堆满了过分热情、甚至有些谄媚的笑容,转向江清雯。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从江清雯精心打理的丝,到光洁的额头,精致的眉眼,挺翘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修长的脖颈,再到她包裹在西装下玲珑有致的身材,最后落在那双价值不菲的暗钻黑色高跟鞋上……目光粘稠而贪婪,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欣赏”,仿佛在打量一件昂贵的、即将属于自家的物品。
“丫头啊!真是稀客!快!快进屋坐!外面热!”张娟热情地招呼着,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那份看儿媳妇般的满意眼神,让江清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江清雯死死咬住后槽牙,强忍着给这对恶心母女一人一记响亮耳光的冲动。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感,才勉强压住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和恶心。
她僵硬着身体,如同提线木偶般,跟在张娟和马晴身后,再次踏入了那个让她厌恶至极的出租屋。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要不是这个事实在见不得人,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踏入这个房子!
屋内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陈腐和廉价消毒水混合的气味。
张娟一进屋打开灯,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她一边咳,一边还强撑着,伸手指着屋里那张有些落灰的旧木沙“丫头…咳咳……快坐!坐!别站着……咳咳咳……”
张娟咳喘稍平,竟又伸出手,试图去拉江清雯的手腕,想把她拉到沙上坐下。
江清雯像被毒蛇触碰一般,猛地向后一缩,动作幅度不大,但那份毫不掩饰的嫌弃和抗拒却清晰无比地传递出来。
她甚至没有看张娟,目光冰冷地直视前方。
“妈!”旁边的马晴立刻炸了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指着江清雯的鼻子骂道“你装什么清高?给脸不要脸是吧?真当自己是盘菜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她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江清雯脸上。
江清雯依旧没有看马晴一眼,仿佛她只是空气里一只聒噪的苍蝇。
她只是微微侧了侧身,避开那令人作呕的气息。
那份从骨子里散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高傲,比任何言语的反击都更具杀伤力。
她不屑于与这种泼妇对骂,那只会拉低自己的层次。
她站定在屋子中央,双臂环抱在胸前,这个姿势既是一种防御,也彰显着她的疏离和掌控。冷漠的目光扫过张娟和马晴,如同寒冰利刃。
“说吧,”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冷意,直接切入主题。
“费尽心机,绕这么大圈子,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嘲讽意味十足,没有坐下,仿佛这屋子里的空气都让她无法忍受。
江清雯那副高高在上、仿佛置身事外的姿态彻底激怒了马晴。她最恨的就是对方这种无视她的态度。
“还在这儿装什么高冷圣女?!”她比马晴高了一个头,她仰着脖子,尖酸刻薄地叫嚣着,声音刺耳,“都被我弟弟那么个又老又丑的窝囊废干了那么多次了,还在这儿硬端着!装给谁看呢?不嫌恶心吗?你以为你多干净?”她的话语如同亮着寒光的匕,直戳江清雯最不愿面对的痛处,试图用最肮脏的语言将她拉下神坛。
她深吸一口气,小臂西装的布料被她捏的皱皱巴巴,“回应你真是怕脏了我这粉润的嘴唇。”
“你!!!”
“住口!咳咳…还乱说!”张娟再次厉声喝止马晴,咳得更厉害了,脸色涨红。
她喘着气,对马晴命令道“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看客人来了吗?天这么热,还不快去买个大西瓜回来给人家解解暑!”这是明显的支开。
“妈!我不去!凭什么伺候她!”马晴梗着脖子,一脸不情愿。
她还没骂够呢,这种仙女被自己侮辱她似乎异常的兴奋,小人得志,仿佛再说,多漂亮也不过如此!
天生她就对漂亮女人有敌意。
“让你快去!”张娟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眼神凶狠地瞪了马晴一眼。那眼神里传递的信息很明确别坏事!
马晴被母亲的眼神慑住,不甘心地咬了咬牙,狠狠剜了江清雯一眼。
她猛地转身,走到门口,故意用全身力气,“砰”地一声巨响甩上了那扇并不结实的房门,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震耳欲聋的甩门声过后,狭小的客厅,只剩下只剩下张娟压抑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