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初三,巳时。
徐应德正在乾坤堂前院晾晒药材,忽闻铜铃急响。檐角悬挂的六帝钱无风自动,相互碰撞出刺耳声响。
"子午冲煞"他掐指一算,脸色骤变,朝内室疾呼:"师父!有血光之灾上门!"
门帘掀起,张天师负手而出。这位看似六旬的老者双目如电,腰间悬着的七枚五铢钱叮当作响。他仅瞥了眼剧烈摆动的铜铃,便从袖中排出三枚乾隆通宝。
"乾上坎下,送卦九四。"铜钱落地时张天师已断出卦象,"西南来客,携阴邪之物,伤三人以上。"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奔驰急刹在堂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踉跄下车,怀中紧捂锦盒。他右腕缠着渗血的纱布,面色青白如鬼。
"沈董事长?"徐应德认出来人——本地地产大亨沈巍,半月前还上过财经杂志封面。
沈巍直接跪倒在地,锦盒"咔嗒"开启一道缝。刹那间堂内温度骤降,徐应德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竟在空中凝成血珠!
"张大师救命!"沈巍颤抖着打开锦盒,"它它开始杀人了"
猩红光芒溢出,盒中竟是块巴掌大的血玉璧。玉面雕着九只形态各异的螭龙,此刻龙眼处正渗出粘稠液体——不是水,是真真正正的人血!
张天师闪电般合上锦盒,指尖已夹住三道黄符。"啪!啪!啪!"符纸贴满盒身,但转瞬就被浸成血红色。
"九螭血玉?"张天师白眉紧锁,"此物当在秦皇陵中,你从何处得来?"
沈巍眼神躲闪:"半年前从一个摸金校尉手里收的"
"说实话!"张天师突然暴喝,声如雷霆。供桌上的青铜镜应声而碎,一块碎片划过沈巍脸颊,竟无半滴血流出!
沈巍吓瘫在地:"我说!是三个月前工地打桩在地下十八米处现的当时还有八具跪着的尸骨围着它"
徐应德闻言倒吸凉气。十八米是极阴之数,八尸跪玉更是邪门至极的"八仙抬棺"局!
张天师从香案取来三炷冥香,点燃后竟冒出血色烟雾。"你动了镇物,现已三人丧命。若不解局,七日之内必绝户!"
沈巍突然撕开衬衫——胸口赫然呈现八道爪痕,排列如八卦!"我妻子、秘书、保镖都死了今早我现女儿也"
话音未落,锦盒剧烈震动。封盒的黄符无火自燃,盒盖被一股无形力量缓缓顶开。玉璧上的血滴悬浮而起,在空中组成四个篆字:
【血债血偿】
密室中,血玉璧被置于八卦镜中央,周围按九宫方位摆着铜钱、桃木剑等法器。徐应德以朱砂在地上画出复杂的星图,每画完一宫,就用白蜡烛点燃对应的符纸。
"师父,按《青囊书》记载,九螭血玉应是秦代方士徐福所制,用来"
"不对。"张天师打断道,"徐福东渡带走了所有法器。这玉璧纹饰有楚风,当是楚国遗物。"
徐应德一怔:"您是说这是屈原那个时代的?"
张天师不答,取来三枚五铢钱卜卦。铜钱刚离手就立在地上旋转不止,最终叠成柱状——凶兆中的凶兆!
"应德,起梅花易数。"
徐应德闭目凝神,右手在虚空中勾画。突然他睁眼惊呼:"艮为山,坤为地,山地剥卦!这玉璧不是珍物,是祭品!当年那八具尸骨不是在镇它,是在喂养它!"
仿佛回应他的话,玉璧突然出凄厉尖啸,九条螭龙的眼珠同时转动!密室四壁渗出鲜血,在空中凝成八个人形,正是沈巍描述的死者!
"八煞现形!"张天师甩出八张符纸贴向血人,却见沈巍突然扑向玉璧,眼神狂热:"是我的都是我的"
徐应德飞身上前阻拦,却被沈巍一掌击飞。这一掌力道大得反常,徐应德撞碎博古架才停下,喉头一甜吐出口鲜血。
"师父小心!他被附体了!"
张天师已掐诀念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从他指尖迸,化作锁链缠向沈巍。不料沈巍狞笑着撕开上衣——他胸口八道爪痕已连成完整的八卦图,正疯狂吸收金光!
"没用的张天师"沈巍的声音变成男女混响,"你救不了任何人就像当年救不了苏雨晴"
听到这个名字,张天师身形微滞。就这刹那分神,一条血链已缠住他右脚踝。皮肤接触血链的瞬间,竟出烙铁灼肉般的"滋滋"声!
"师父!"徐应德强忍剧痛,抓起桃木剑割破手掌。血染剑身,木剑竟泛起金属光泽。他脚踏七星步,剑尖直指沈巍胸口八卦中心。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
桃木剑刺入八卦图的瞬间,整个密室剧烈震动。沈巍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八道血人同时扑向徐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