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将染血的金葫种子埋入医院四角的泥土中。最后一粒种子入土时,他右手的青铜化已经蔓延至肘部,银针的压制效果正在减弱。
"张主任,号床患者出现呼吸衰竭!"对讲机里传来护士急促的呼叫。
张天师咬牙奔向病房。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墙壁上不知何时爬满了青铜色的苔藓,踩上去出金属摩擦的声响。当他冲进号病房,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患者全身已被青铜覆盖,胸口处凸起的莲叶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度生长,形成一朵含苞待放的青铜莲花。
"准备气管插管!"张天师戴上手套,却现患者的嘴唇已经金属化。就在他犹豫的瞬间,患者突然睁眼,瞳孔中映出一座水下古城的倒影。
"归墟"患者机械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像是从深海中传来,"徐医等"
监护仪出刺耳的警报,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张天师正要进行心肺复苏,死者胸口的青铜莲花突然绽放,花蕊中射出一道青光,正中他的眉心。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张天师跪倒在地,脑海中浮现出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徐应德被困在一座青铜大殿中,面前漂浮着十二具青铜棺椁;苏雨晴站在一口巨大的青铜鼎旁,鼎中沸腾的不是水,而是闪烁着星光的液体;更远处,海水中悬浮着无数青铜人像,面容都是历代名医
"张主任!"护士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张天师摸向眉心,触到一个凸起的莲花印记。更令他震惊的是,右手的青铜化竟然退到了手腕处。
"立即封锁这间病房。"张天师站起身,声音异常冷静,"通知所有医护人员,接触过号床患者的都要进行隔离观察。"
深夜的医生值班室,张天师将两半青铜令牌拼合在一起。令牌出幽幽青光,投影出一幅古老的海图,图中标注着一个旋涡状的标记,旁边写着"归墟之门"四个古篆。
"原来师父去的是这里"张天师轻抚海图,突然现令牌背面刻着几行小字:"医者入归墟,需过三劫。血劫、心劫、道劫。三劫不过,永世为俑。"
窗外传来细微的声响。张天师警觉地转头,看到窗台上蹲着一只青铜色的猫,眼睛是两粒会转动的黑珍珠。猫咪张口,吐出的却是苏雨晴的声音:"金葫已开,来楼顶。"
张天师冲上楼顶,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呼吸——四株金葫藤蔓在暴雨中疯狂生长,金色的花朵在闪电照耀下熠熠生辉。更神奇的是,雨水在触及花朵的瞬间凝结成一颗颗水珠,悬浮在空中组成一条通向远方的水桥。
"踏水而行,可至归墟。"苏雨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天师转身,现她全身笼罩在青色光晕中,手臂上的青铜纹路已经蔓延至脖颈。
"师叔,你的身体"
"没时间了。"苏雨晴打断他,"你师父用问心鼎压制归墟暴动已近极限。若他力竭,青铜症将席卷人间。"她指向水桥,"此桥只存一刻钟,错过就要再等七年。"
张天师握紧青铜令牌,突然问道:"当年你们三人为何要去归墟?"
苏雨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为救一人。你师父的妻子,我的师姐——林素心。"她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个女子影像,"二十年前她为治归墟之症深入海底,再未归来。我和你师父追查至此,现她竟成了"
一声惊雷打断了她的话。水桥开始晃动,部分水珠已经坠落。
"快走!"苏雨晴推了张天师一把,"记住,归墟中的病患都是历代名医治不好的因果之症。治标更要治本!"
张天师踏上水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回头望去,苏雨晴的身影渐渐模糊,而医院的楼顶,不知何时站满了青铜化的患者,他们齐齐抬手,像是在送行,又像是在求救。
水桥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张天师被卷入其中,龙珠在胸前出耀眼的金光,形成一个保护罩。当他再次睁眼,已置身于一座恢弘的青铜古城中。
城市建筑全部由青铜铸造,街道上流动的不是水,而是液态的青铜。空中漂浮着无数气泡,每个气泡里都封存着一个医疗场景:华佗为关羽刮骨疗毒、扁鹊见蔡桓公、孙思邈炼制丹药
"新来的大夫?"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张天师转头,看到路边蹲着一个青铜老叟,正在用青铜小刀雕刻木偶——那木偶的面容赫然是徐应德!
"请问"
"沿着医道直走,到问心殿。"老叟头也不抬,"你师父在那里治了五年,治好了三百六十四人,还差最后一个。"
张天师顺着青铜街道前行,两侧建筑的门窗后不时闪过人影,但当他靠近时,又空无一人。街道尽头是一座金字塔状的青铜大殿,殿前广场上矗立着十二尊青铜人像,正是他在幻觉中见过的那些。
大殿中央,一口三足青铜巨鼎悬浮在半空,鼎中沸腾的液体不断变换颜色。鼎前跪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徐应德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长已经全白,正用金针为一个全身青铜化的孩童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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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张天师声音哽咽。
徐应德手一抖,金针差点掉落。他缓缓转身,眼中先是惊喜,随即变成惊恐:"你不该来!快走!"
话音未落,大殿突然震动,青铜地面裂开无数缝隙。从缝隙中爬出数百个青铜人偶,它们手持各种医疗器械,将师徒二人团团围住。
"归墟规矩。"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鼎中传出,"新医者至,老医者可归。但需新者治愈一例无解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