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隆中城一片寂静。
长街上时不时响起两声打更,宰相府大门紧闭,气势上威严庄重,在长街的尽头俨然肃卧着。
后门的阴暗处缓缓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那身影披着宽大的黑色斗篷,轻声扣响了不太起眼的木门。
也就刚敲响的功夫,门便开了条缝,就好像是开门之人在刻意等她一样。
探头出来的是宰相杜华梁身边的老管家李管事,见到来人,他四下探了探。
确定没人后才与对方到:“姑娘赶紧随我进来吧。”
院中寂静无人,二人穿过冗长的檐下走廊,踏进杜华梁的屋子。
对方已经在屋内等他了。
“姑娘总算是来了。”杜华梁面色看上去有些慌张,他匆忙凑到来人身前,神色凝滞沉重。
“陆九爻已经现了咱们放在青石郡的符文,楚宴清也在,我的人打听到刘子兴现下已经被秘密押送进京了。”
对方沉默地听着他的叙述,斗篷上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样貌,在杜华梁的慌张之下,这位女子显得格外冷静。
“那不正好。”清冷的声音从帽檐下划出。
“既然楚宴清敢离开隆中,山高皇帝远,咱们正好杀了他。”
“你当那个疯王是好对付的?”杜华梁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他身边全是暗卫,还有一个会玄学道术的陆九爻跟着,咱们想杀了他,简直就比登天还难!”
那疯王是什么人,他不是没见识过,太子倒台之后,圣上又不操心政事,杜华梁本能独揽大权,偏偏让这疯王横插一脚,他又深得圣心,被暗卫死死护着,一点手脚都动不上!
“有件事,杜大人可能不知道。”女子冷声开口。
“楚宴清身上本就带着毒蛊,那蛊虫正是我家主人下的,当下正是让那蛊虫苏醒的好时机。”
听到这话,杜华梁身形一凛。
他突然想到十年前楚宴清忽然疯,剑指天子,那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宫里那位早就开始谋算了。
“可他身边还有个陆九爻。”杜华梁还是不放心:“一旦让楚宴清的毒虫作,陆九爻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她,咱们岂不是白费……”
话说道一半,杜华梁愣住了。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眉眼舒展地轻笑一声:“原来姑娘此次前来,是让我设法杀了陆九爻?”
那女子也轻松地一笑:“我家主人吩咐了,若陆九爻死在前往蜀地的途中,这将是对您和主人大计最大的推波助澜。”
……
天色幽深,抬头能看见不少星光。
今夜和之前的情况不大一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只能就地安营扎寨,先凑合一晚。
帐篷旁晃动着明亮的烛火,帐篷里却没人。
这里是一片被山林环绕着的空地,抬头正好能看见密密麻麻的秋木环绕成一个圆圈,圈里都是顺手可得的星辰。
楚宴清和陆九爻坐在车顶上。
夜里还有些凉,楚宴清身披大氅,把陆九爻整个环抱在怀里。
陆九爻靠在楚宴清的肩膀上,手也不老实,搂着对方的腰身,整个人的力量都泄在了楚宴清的身上。
“不困?”楚宴清温柔地撇过头来看她。
陆九爻晃了晃脑袋,吸了口山林间新鲜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