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爻也知道楚宴清说的肯定是气话,他怎么舍得,只不过吓唬吓唬罢了。
她嘿嘿一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总算将这件事糊弄过去了。
回到客栈时间还早,大哥已经在门外等着,就待陆九爻回来之后继续赶路。
“九阳带下来了吗?”陆九爻好奇问道。
大哥从背后拎出一个篮子,递到陆九爻眼前。
“这不,你这么宝贝的东西,我可不敢将它给落下了。”
掀起上面盖着的布,青绿色的小脑袋瞬间就钻到陆九爻的手腕上,好好蹭蹭,好似在埋怨她把九阳放在篮子中太久。
“蛇是冷血动物,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将她放在外面太久会把蛇冻死的。”
楚宴清说着,从那车里拿出一个食盒般大的木箱子。
陆九爻好奇地打开看,这箱子里放着一个暖烘烘的汤炉。
“汤炉命人勤换着点,这样一来,你的蛇安全过冬不成问题。”
昨夜陆九爻才收下的这条蛇,今日楚宴清就将这箱子给他了。
蛇箱像是精心制作过的,上面雕刻着精致的梅花图案,可见楚宴清的用心。
原来中午她偷跑出去的这段时间,楚宴清在给她做蛇箱,陆九爻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在这颇有些凉意的秋日,忽然被暖暖包裹了一下。
九阳还不愿意钻进去。
陆九爻给它往箱子里放,它不停地钻出来。
重重地在人家的圆脑袋上点了一下,九阳这才老老实实地待了进去。
歇脚了两日,一行人总算是继续赶路了。
他们此行走的是官道,浩浩汤汤的队伍很难掩盖行踪。
不过陆载时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只不过路上需多加注意,毕竟外面不比皇城内,流寇山匪猖獗,他们需要好好守住携带的行装,以免真的被有心之人抢了去。
暮色将群山染成铁灰色时,行进队终于抵达了青石岭。
常听闻此处山匪作乱之事频有生,众人的目光都变得警觉了不少。
车辙碾过碎石的声响惊飞了林间的山雀,三十余辆木轮车满载着新收的糙米,在押运队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微光。
越到了临近晚上气温越低。
传闻岭上的山匪已半月未劫货,怕是憋着更大的祸事。
秋末的山风裹着腐叶与血腥味,自峭壁缝隙中钻出。
打头的府兵打了个寒战,脖颈上的汗毛陡然竖起。
他瞥见崖顶几株枯松在风中摇曳,枝桠间隐约晃动着几点红光。
像是未熄灭的火星,又似某种野兽的眼睛。
“吁——!”
一声急促的哨音撕裂了寂静。
火把陡然熄灭,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了车队。
马蹄声自山巅轰鸣而下,仿佛滚落的巨石。
打头的府兵僵在原地,看见数十道黑影骑着黑马从山上下来,为那人蒙着黑巾,刀疤横贯在面巾之下,隐约能看见那疤痕攀向额头。
“粮车留下,人滚下山!”
对方的嗓音沙哑如砂纸,刀刃上乍现银光,将灰色的山林染亮了一丝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