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赌石场的空气里永远弥漫着一股混杂着尘土、机油和淡淡水汽的味道。
此时的傅云骁插着裤袋,指尖夹着的墨镜随意晃荡。
真皮oafers踩在略显潮湿的地面上,出轻微的黏腻声响。
“今年这质量是真不行啊,看了这么久,一件勉强过得去的品都没有。”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顾淮舟。
后者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在这略显杂乱的环境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却又奇异地透着一股掌控者的气场。
顾淮舟目光扫过面前摊位上摆着的明料,那是一块切开一半的豆种翡翠。
底子灰,水头也差强人意,闻言只是淡淡颔。
“傅爷爷玩了一辈子玉石,寻常物件入不了眼,这里好歹能挑到些有灵气的。”
傅云骁耸耸肩,对这些石头没什么研究,纯粹是拉兄弟来凑热闹的。
他跟着顾淮舟在明料区转悠,看着老板们唾沫横飞地介绍自家料子。
什么老坑种、玻璃底,听得他直犯困。
顾淮舟看得极仔细,修长的手指偶尔会戴上白手套,轻轻抚摸明料的切面,感受玉质的细腻程度。
“这块不行,水头太干。”
他指着一块标价三十万的春带彩料子,颜色倒是勉强凑合,可惜底子浑浊。
“那边那块紫罗兰,色太淡,做摆件都嫌不够雅致。”
傅云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块颜色浅得像褪色花瓣的紫罗兰,摇摇头。
“我说顾总,你这眼光比拍卖行的鉴定师还毒,我只放心让你挑。”
两人又逛了两家店,情况大同小异。
要么是颜色够了但种水差,要么是种水尚可但瑕疵太多。
偶尔遇到块过得去的,价格又被炒到离谱。
傅云骁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着,显然对眼前的东西都不太满意。
老爷子下个月过八十大寿,他想找一块能雕琢成摆件的好料子。
既要品质上乘,又得有些独特之处。
眼下这明料区的存货,似乎很难满足他的要求。
“要不咱们去毛料区看看?”
傅云骁提议。
“明料都被挑过一轮了,毛料虽说风险大,但保不齐能捡漏。”
顾淮舟沉吟片刻,点头同意。
毛料区的氛围比明料区更显狂热,吆喝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时不时有拿着强光手电的人蹲在毛料前仔细打光,神情专注得如同在进行某种神秘仪式。
这里的石头更显粗犷,大小不一,形态各异。
有的表面布满苔藓般的绿色松花,有的则光滑得像块普通的顽石。
谁也不知道内里藏着是价值连城的翡翠,还是分文不值的顽石。
两人刚走进毛料区没多久,还没来得及细看。
“噼里啪啦——”
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突然从前方不远处炸开,瞬间盖过了场内的喧嚣。
那鞭炮声又长又密,像一串炸开的惊雷,在封闭的地下空间里回荡不息。
傅云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耳朵,挑眉看向顾淮舟。
“嘿,这动静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