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甚好,林荫斑驳的小径上,长孙贞烈推着蔷薇的轮椅,一路向东而行。他步伐沉稳有力,沿着遮阳的小径慢慢向前走去。
半晌无话,只能听到车轮碾压着石板路“咕噜咕噜”的声音。
来到僻静之处,长孙贞烈目光扫视周围,确认没有旁人,低声开口:
“公主殿下,近日宫中恐不太平。若是”长孙贞烈斟酌片刻,继续道:
“卑职家中有一鸟,长期困于金笼,而他的伙伴曾在卑职府中树上做巢,而今,那伙伴却被卑职嫂嫂捉住,养在笼中。卑职的鸟日日不见伙伴,甚是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停下!”蔷薇闻言,叫停了赶路,她双手转动轮椅的轮子,调整了方向,正视着长孙贞烈,她强忍住双手的微微颤抖,正色道:
“有劳将军,务必将你嫂嫂鸟的情况告知你的鸟,以免你的鸟不知情而郁郁而终。再者,请转告你的鸟,如今,自由自在的小鸟,恐已不多,要不然追随家中恶犬,成了飞鹰走狗的同类;要不然,就如你嫂嫂的鸟一般,陷入囚笼。如今,处境危如累卵,问她,如何应对?”
长孙贞烈微微颔,紧蹙的眉眼使劲记着蔷薇的话,继而又道:
“若卑职的鸟,有了反馈,公主殿下觉得是否需要再告知嫂嫂的鸟?”
“去告知浣衣房的大丫头即可,她颇懂鸟语,自知如何处理。”
蔷薇说完,又调整了轮椅的方向,轻声道,“走吧。”
长孙贞烈推着轮椅的把手,继续缓步前行。
回到坤宁宫,蔷薇叹了口气,坐在桌边,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夫君,他娶了妻?
这一刻,这个念头才越真实的进入脑海。不会的,他那种人,怎么屑辜负别人。
定是蔷薇不敢多想可能性,反而萧霁煜那狠厉的面容出现在脑海。
“不把段朝格那个负心汉骗来,如何杀他!”
蔷薇不禁一身冷汗。担心之余,更有一丝好奇,段朝格若知道消息,他真的会来吗?
若他来,为的会是什么?阻止自己嫁人吗?和自己解释原因吗?带自己回大燕吗?
蔷薇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凉茶下了肚,冷得她从里到外一阵清醒。她猜不到段朝格的态度,就像她猜不到他已另娶他人。
但不管怎样,他来了也好,至少,可以当面问个清楚。
想到此处,蔷薇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取而代之的,萌生了一丝期待。
午后,阳光正好,坤宁宫的偏殿大门洞开,蔷薇公主坐在寝殿的门口,望着院子里。
曾经,坤宁宫热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因为母后的病体,越凋敝了。别说各宫过来请安走动的,就是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彷佛一时半会也看不到个人影。
“公主,监门卫指挥使夫人,苏昭昭到了。正在坤宁宫外候着!”大宫女胭脂上前道。
“快请进来!”蔷薇忽而来了精神。
她本还在想,萧霁煜假借父皇之口,给自己禁了足,会不会也会阻止他人入宫觐见。还好,没有人阻拦;也还好,自己早便召苏昭昭入宫。
很快,小太监引着一个女子走进了坤宁宫。那女子身着命妇朝服,迈着端庄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待到蔷薇前方,她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命妇监门卫指挥使妻,沈苏氏,参见公主殿下!”她声音坚定且沉稳,蔷薇却觉得有一丝陌生。
“昭昭!”蔷薇呼了一声,声音带着震惊。
苏昭昭抬起头来,对上蔷薇的目光,视线不自觉的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