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夜,宇文炀早早就派人送来了喜服。
苏云溪打开箱笼,手指摩挲着上面栩栩如生的凤蝶,竟是连个线头都摸不到,忍不住在心中感叹着王府的绣娘女红是真正好,等入了王府势必要好好请教一番。
以前她提起这些就觉得厌烦,可当了母亲之后,却莫名的想为自己的妙儿亲手缝制两件衣衫。
“溪儿……”
苏文山人还未到,声音就带着几分哽咽传了进来。
苏云溪看着鱼贯而入的父兄,父亲虽年近半百,却看不出一点老态,反倒身体硬朗,走路生风。哥哥们更是哥哥长得眉清目秀,端庄大气 ,理应是京都女儿家们个个都想嫁的如意郎君,却因着她的名声,连个说媒的都没有,到头来反倒是她这个最小的先成了婚。
“你要是去了王府住不惯就回来,爹爹养着你。”
“爹,儿子去过晋王府,宅子大不说,里面还围了一处山林,还有湖泊,假山……”苏云翳没心没肺的扳着手指回想,总之就是比他们家大好多,抬头说道:“妹妹不会住不惯。”
被苏云樾扯了一把还不依不饶,“再说了,晋王的脸……”
“四哥,你少说两句。”
苏云樾忙捂住了苏云翳的嘴,他实在想不通,四年不见,四哥怎么越发的蠢了,难道看不见爹爹脸都沉了吗?
再说了,晋王的脸本就是爹爹的心病,若非他人不错,爹爹便是拼死也会将溪儿送出京都,怎么四哥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溪儿,大哥没啥好东西给你,这些都是大哥攒的私房钱。”苏云澈上前,高大的身影伟岸的立在苏云溪的面前,不顾苏云溪的反对,大手抓住她的小手,强行将钱塞进了她的手里,“大哥虽然自小在乡间长大,但也听过皇家端盆水都要打赏。虽然大哥这些不多,但聊胜于无嘛。”
“呵!大哥最近功课学的不错嘛,这么难的成语都会了。”苏云渊笑道。
苏云澈没好气的踢了三弟一脚,给他腾出了位置。
苏云溪也没再拒绝,因她知道这是哥哥的心意,只有自己拿了,哥哥心里才会好受,将钱袋子交给蝶儿后,刚腾出手,三哥苏云渊就将一个黑乎乎的棍子放在了自己的手心。
不等她发问,便自顾自的说道:“虽说阿炀不受宠,但皇家明争暗斗也不少,你拳脚功夫又不是太好,三哥专门给你定做了这个,你拿着好防身。”
他说着将东西拿出来跟苏云溪展示。
“看见没,这里面装了三十根银针,都掺了软骨散,不会要人性命,你若遇到危险将另一头放在嘴边,用力一吹,像这样……”
苏云渊拿起小黑棍对着门框吹了一口,只听‘噌’的一声,一根细若毛发的银针就扎进了门框里。
“这一袋是替换的银针,替换也很简单,先掰开这里……”苏云渊说完,不等苏云溪将东西交给蝶儿,就自己将东西放到了蝶儿手上,“你先帮她收着,等明日还了喜服再给她。
说着,他又嘱咐道:“换针的时候你来换,免得她笨手笨脚伤到自己。”
“是,三少爷。”蝶儿接过针袋,不知为何,她感觉鼻头有些酸胀。
“三哥,我说你最近总偷偷摸摸干什么呢,没想到在弄这个,不过瞧着确实不错。”苏云意赞许的上前,将一个小木盒递到了苏云溪手上,“这里面是三间铺面和一个庄子,虽然不多,但可是六哥全部的家当了,给你添到嫁妆里面。”
苏云溪震惊又感动,差点没哭出声,要知道,往日里六哥可是最抠门的。
可是,他哪儿来的这些钱?
对上妹妹和自家兄弟以及爹爹们震惊且怀疑的表情,苏云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这几年我不是管着大家的俸禄嘛,除去家里的花销和给妹妹的零碎,我看着还剩不少,就……就拿出去放了贷……”
“你个小兔崽子!”
“爹!爹!先别打!”苏云意看找东西的爹爹,抱头躲到了苏云溪的身后,他知道爹爹为什么要打他,忙说道:“儿子没放黑心贷,这些贷都是放给赌坊的,他们也有周转不开的时候嘛。再说了,儿子好赖是个中郎将,即便是南朝重文轻武,那些人也不敢赖儿子的帐嘛。”
见自家爹爹消了气,他松了口气又不怕死的嘟囔道:“再说了,要不是您三番两次不让儿子辞官,说不定儿子现在能给妹妹的嫁妆是现在的十来倍呢。”
说到此,苏父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女儿,他一贯粗心,只觉得女儿还小,从未想过给她准备个嫁妆,要不是晋王昨日抬来的十来箱,怕是清空苏家的库房也凑不出五箱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