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地图根本就是假的。”李漠冷嗤。
“我愿意给你真的了……我给你真的!”谢照与李漠对峙着,拖着人质退到墙根,见李漠不答应,他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你让这些人全部走开,我把地图所藏的位置告诉你。否则,我就杀了她!”
李漠阴鸷的眼里迸出不屑,“杀了她,你也难逃一死。放了她,你还能多活几天,若不放,你的死期就是此刻。”
他薄唇中吐出的一字一句夹杂着幽深阴沉,宛若死神。
被他震吓到的谢照手上一用力,就想割断手上人质的喉咙,刀刃,遇到一层阻碍,谢照极速反应,将人质的那层面纱掀起,手准刀快地复抵在她细嫩的颈上。
碧好的尖叫随着颈上的一抹血珠渗出。
李漠才看清人质是她,心脏倏地受了一惊,“住手!”
发现他眼中慌乱,谢照威胁道:“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李漠双目钝痛,忍无可忍厉声道:“你敢杀,本官就让你全家,包括你十岁的儿子赔命!”
歹人瞠目龇牙,“你威胁我?”
一旁陈静提在嗓子眼上的心再次吊高,同时卡在那儿的还有一句恐吓谢照说的话,那便是你找不找死,抓的是世子的妾。
可这句话一出口,反而有可能会让他得寸进尺,拿死人质不放。
他两眼紧张地看着谢照手上的那把刀,在寻找时机将其掠夺。
然李漠和谢照的对峙没有停,李漠冷声冷气:“你已罪恶滔天,难逃伏法,本官再赐你一把火,烧你全家陪你上路。有何不妥?”
相比自己赴死的恐惧,谢照显然更害怕全家遭殃,他开始哆嗦了,意志也到达崩溃边缘,拽着人质倒退着说:“李漠,你好大的胆子!你非逼我是吧?我真的会杀了她!”
李漠的马向前踱了几步,他人在马上,单手牵缰绳,而另一只藏在马背后的手,执着一支虎头钻金枪。
他越发咄咄逼人、高高在上地过来了,谢照仰头看着他,双目里满是不可压制的恐惧。李漠忽然张开薄薄的唇道:“你儿子,在我手上。”
谢照面容一僵,儿子不是已经送走了吗?怎么会……刹那间,李漠手中的钻金枪如大力毒龙,倏地钻入谢照左胸,谢照鼻子扭曲,“你——”
陈静眼疾手快,一个飞身上前踹开谢照。谢照手上的刀一旦离开,陈静即把碧好拖过来。
谢照挥刀欲砍,彼时,李漠的钻金枪已从他胸前退出,带着他的血迹赶到人类最脆弱致命的……颈部。
李漠全身化作一股精力,狠狠刺去。
鲜血自谢照的颈部喷涌而出,飞溅在碧好的裙上,如同一朵突如其来盛开的红花。
小蓝小红早已吓得抱头大哭,连主子都顾不上了。碧好怔怔地站在原地,忘了动作,忘了呼吸,只一双充满惶恐的眼睛看着歹人颈间的那根凶器。
他死了……被李漠一枪杀的。
抗拒抓捕,挟持人质,被李漠当街刺死。
他甚至不能倒下,因为李漠仍没放手,金枪仍挑着他的喉,将他血肉模糊地挂着。
而李漠,他仍在马上,一袭矫健黑衣,高高束起的发冠满是骄傲,面上紧绷着的肌肉是他不可挑战的权威,宽眉下一双眼睛精明深沉,却残暴、凶狠。
他紧抿着唇,用力把金枪拔回,血迹一注注地跌在他的马蹄边上。但他根本不在乎,立刻勒马转身。
也根本,不再多看她一眼。
于他而言,她甚至比不上他对歼敌的专注。
他从不受任何人胁迫,只我行我素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这样英勇无畏的李漠,无疑把她的命交到了歹人手里。
如果他刺中歹人时,陈静没有配合好,歹人反应激烈地一刀割向她的喉咙,现下又会是怎样呢……
后来碧好一直在回想这个凶险的场景。
他在马上疾驰,手持金枪远去的黑影,弥漫在她心中久久不散,那种震荡感迫使她神情恍惚,走起路来轻飘飘的。
队伍散开,有人来抬尸体,陈静出现在碧好眼前,拱手道:“林姨娘,世子爷命我送您回林府。您的伤,还好吗?”
碧好脖子被划开一道小指长的口子,伤口不深,已经自己止血了,只是有一道显眼的血缝残留于上。她甚至不觉得疼,双眼木然地看向陈静,“没事,那,走吧。”
走了几步,她回过头望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浑身汗毛顿时像一只猫咪似的竖起来。
回到林府门前,陈静马上转身,“我去给林姨娘请个大夫吧。”
“别去——”碧好伸出手,却在天旋地转间,她骤然胸口翻涌,几步走到墙根,“哇”的呕了。
小红小蓝冲过去将她扶起,忙问怎么了?陈静见状,蹙眉道:“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真不用,”碧好呕完,勉强站起身子,“你回去领命交差吧,这里有人看着我。”
然进了母亲房间,母亲也着急地让去请大夫看她脖子上的伤,碧好连连推拒。小蓝这时候道:“可是,姨娘刚才还吐了。”
靠在床头的杨氏问:“好端端的怎么会吐,你小日子多久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