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急,让我捋捋。”我起身往门外看去。
院墙确实塌了半边,泥灰瓦片撒了一地。
纸嫁衣还穿在身上,原本发黑的血迹重新变成殷红,就像刚溅上去的。
质地也比先前柔软,血迹最密集的袖子和领口处已经有了布料的感觉,有风吹来时,飘摆的样子与正主身上穿的那件极其类似。
我突然有种明悟。
等纸嫁衣完全变回意识里的模样时,就是我彻底解开正主的执念时刻。
这是重大收获!
想清楚这点,我暂且抛下了纸嫁衣的事,开始按洛亦可和蓉蓉的转述拼凑许老爷子想表达的意思。
首先肯定的一点是,北出马想拿五神图的初衷没有变,退出夺图的行动只是权宜之计。
如果许老爷子真想开罪汇远斋和我,大可以直接拍屁股走人,没必要特意告知五神图的鉴定方法。
说到底,只要他出得起钱,五神图是从汇远斋手里买,还是从东野商会手里买没有区别。
他肯说这些,除了报答我对黄柳两家子孙的活命之德外,大概率也存了搅东野商会的局的意思。
我瞅东野商会不爽,他只会更不爽。
毕竟从开始到现在,霸占着北出马宝贝的,始终是东野商会。应该是碍于某种原因,不方便直接出手去抢而已。
“今天农历多少?”我问洛亦可。
她一愣,答道:“十七。”
“这事还有机会,就看刘叔啥时候能确定黑市夺标的时间了,越提前越有利。”我沉吟道。
“你想做什么?”洛亦可坐直了身子,涣散的目光再次聚焦。
我轻笑道:“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洛亦可想了想,眼前一亮:“你是说调包?”
可随即,她又像拨浪鼓般摇起头:“不行,不行,黑市把头眼光毒辣,要是被发现了,恐怕没法站着走出夺标的场子!”
“单凭我俩肯定不行,等我去见一个人。然后……”我把剩下的内容耳语给洛亦可。
她的眼睛越瞪越大:“真的?”
“六成把握!”我说。
洛亦可犹豫半晌,终于咬了咬牙:“可以!”
她说这话时,眼睛下意识瞟向蓉蓉,后者正坐在板凳上发呆,显然昨晚的一幕对她的冲击比窜货场那次还大。
我指了指蓉蓉,做了“安慰一下”的口型,出门去了小莽村供销社。
时间刚好破晓,供销社前趴活儿的出租车师傅见一大早就有生意上门,挺兴奋地打起招呼:“周边村子十块,进城三十,不打表。”
“西城,老福利院。”我直接塞给他五十,“七点之前能到就不用找了。”
这是桃仙姐离开后,我第一次去福利院。
与市面上其他福利院不同,西城老福利院接待“领养”访客的时间,只有早七点之前和晚九点之后,规矩是三十年前建院时立下的,至今未变。
而我要做的事,跟“领养”也差不了太多。
院长室里,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正一脸陶醉地品着清茶。
见我被登记护工领进门,他惊喜喊道:“快!再给我拿个杯子!柜子里有大红袍,给沏上!”
“陈伯!”我礼貌道,称呼随的桃仙姐。
福利院的九成家底子是桃仙姐和我资助的,再叫陈院长啥的就太生分了。
“咋有空来陈伯这了,正好上午没课,咱爷俩杀几盘!”陈伯翻箱倒柜,挺猴急地摆好了象棋盘和棋子,“你伯新学的弃马十三招,那你试试手!”
我忙拦住他:“陈伯,我这次来是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