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草蛇抱团掉在地上摔散,挑衅般吐着蛇信子。
“他娘的!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说法!要不然这墙再砌上,用的就是掺蛇骨的水泥!”我盛怒之下,直接说了柳家仙最忌讳的话。
随着我的话,纹身躁动了起来,衣柜里发出呢喃低语,两根长生蜡烛的火苗蹿起半尺高,已经变成了盈绿色。
剑拔弩张。
此时,一个浑厚而不显老态的急躁声音从门外传来:“两位仙家慢来。顾小友,能否单独谈谈?”
许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上的山。
他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么刚,一见面就跟仙家翻脸,想要拿话先拦一步。
我跟北出马没有仇,要不是压着火,哪怕冲着长辈的面子,我也会乐呵呵请他进来喝茶,把话说开。
可当时,我做了跟柳家仙同样的选择:“打过再谈!”
破庙是我家。
拆院墙犹如江湖“灭香”,跟骑脖子拉屎差不多。
我不想忍,也不能忍。
打,有很多种方式。
文明一点的,有斗宝,斗法,斗阵,斗局,斗将,拼的就是谁的手艺高。
我却鬼使神差选择了最野蛮的打法:斗狠。
一人一物,对阵两堂仙家和满山蛇鼠。
不再压制纹身的燥热,不再抵抗纸嫁衣的诱导,我拉开早就阴气大盛的衣柜,平生第二次将纸嫁衣披在了身上。
不知是不是供养起了作用,我在意识昏沉前竟有种跟纸嫁衣心意相通的感觉。
我已经完全沉浸在意识里,凤冠霞帔的女子似乎已经找到了东西,满脸急迫地坐进了官轿,那个朝代,有资格坐官轿的都是有品秩的诰命夫人。
我成了一名轿夫,甚至能真实感受到官轿的重量。
随着凤冠霞帔女子一声“走”,我铆足力气,带头奔向了未知名的远方。
丘陵,沼泽,组队抢粮食的耕农,残暴的官吏和山匪,都无法阻止抬轿的队伍。
女子很急,急于见到一个人。
她不惜柴刀傍身,陪我这轿夫砍杀着拦道的敌人。
我也终于知道了纸嫁衣上血痕的来历。
“这是你的执念吗?明明已经杀穿一条血路,却终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我猜测道。
而洛亦可和蓉蓉讲给我的,却是另外一个版本。
据说那夜,我身披红衣往前走,身后跟随着一道诡异而模糊的红影。
我就跟疯了一样,挥刀的速度如同鬼魅。
每经过一只黄皮子,就会削去它头顶一片毛发,每经过一条蛇,也都会挑出七寸处的一片蛇鳞。
就连黄柳两位仙家的妖风,也直接被包裹着我的阴风冲散。
我醒来时,许老爷子已经走了。
撂下了两句话。
一是问我是否肯入马家门墙,我身后的那位如果肯当掌堂教主,他宁愿三拜九叩帮我把堂口立上。
二是真五神图的鉴定方法。
我之前之所以看见的是空白的兽皮,是因为时机不对。
就跟民间许多供奉仙家画像的奇异场面一样,想要看见图案,非得等到农历每月的初三,初七,十五,二十七这几天才行。
彼时一炷清香,福泽整座门庭。
“现在怎么办?没了北出马的帮衬,恐怕很难斗倒东野商会和邀月阁。”洛亦可有些失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