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一切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
这些人的心思,余幼嘉一概不知,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焦躁,来回踱步,等着洪水退去,这一等,便是又等了大半日。
暮笼山河,远道而来的火光,点亮此夜四处弥散腐臭气息的寂静。
马蹄声煌煌,霹雳而来。
为之人,玄甲黑骑,身姿挺拔。
青年勒住缰绳,身后二十骑齐齐停驻。
泥点溅满他天青色的箭袖与下摆,那张犹带少年锋棱的脸上却不见疲惫,只映着跳动生息的火光。
眼前的城池,恍若一只在腐臭淤泥中苟延残喘的拒收。
土坯城墙塌了数处,露出里头惨淡的草筋,散着木料朽烂与说不清道不明的窒闷气味。
此夜,静得骇人。
只能远远听见孩童若有似无的啼哭声。
黑甲武士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刺肺,却叫他平白生出一股威严。
“赵队正!”
黑甲武士声音清越,劈开凝滞:
“带十人,立即探明城中仍残存的灾民方位。余者随我,清出通往府衙与主干道的淤塞!”
“得令!”
马蹄再次轰然踏破泥泞,不再是赶路的疾驰,而是沉稳有力的开拓。
黑甲武士率先冲下斜坡,泥浪在两侧翻涌,有兵士滑倒,立刻被同伴拽起;有坐骑陷入深坑,数人下马合力拖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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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锹、绳索从鞍袋取出,武士亲兵们吼着号子,将横亘街心的断梁与杂物拖开。
几个满面泥污的脑袋从一处半塌的窗户里探出,眼神空洞。
黑甲武士抹了把脸上的泥点,指向身后满载的驮马,朗声道:
“乡亲勿慌!我乃笐侯朱载,特来此地赈济!”
“我等作先锋先行,先通路,后立马有粮车、医官来城西高地集结,设粥棚、医寮。”
“青壮随我疏通水道,老弱妇孺先往高处安置!”
他的声音年轻,却似带着金石之质,撞在颓墙断壁间,竟荡开些微回响。
一双双死寂的眼睛里,终于晃动起一点微弱的光。
暮色渐浓,但数支火把已在他身后次第燃起,像钉入这片无边泥淖的、倔强的星火。
前路仍在泥泞与废墟中蜿蜒,不过,第一道刻痕,已然落下。
渐渐有人从倾颓的房屋中走出,也同样点燃火把,就着摇晃的火光,开始搭手清理满地淤泥。
一个,两个,三个
十个,二十个
点点星火亮起,逐渐点燃这座城池。
余幼嘉踩着逐渐退去的污水折返城内,瞧见的便是这副场景——
天色尚未大亮,可比夜色更夺目的,是满城中逐渐点亮的火光,是夜幕下那身玄甲铁衣,以及
青年眼中被火光映衬至独一无二的眼神。
许是远远瞧见余幼嘉,那青年抬手,意气风笑唤道:
“鱼籽!我来救你!”
??本文描写‘黑甲武士’,其实指代的只有小朱载。武士们是亲兵,黑甲悍将是太祖,朱焽则没有披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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