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还在飘着细雨。
三娘没能看清舟上青年的神色,只是奋力将蓑衣扔上小舟。
袁朗明白事有轻重缓急,到底是没有拒绝。
他将蓑衣披在身上,又是竹竿点岸,小舟霎时离开岸边,往无边夜色中而去。
三娘目送对方离开,心中后知后觉又有些后悔——
又笨了!又笨了!
既已经送了东西,怎么只给蓑衣?
那袁公子若是下一趟回来,她又得专门送一件衣服,自然没有先前连衣服和蓑衣一起送时名正言顺!
自己,自己怎么又晕乎乎的!
要不,要不多去寻寻,还有没有人有蓑衣,自己多买几件,借口让获救者也不必淋雨,然后顺便给袁公子备一件厚实点儿的棉服?
三娘心中念头既起,说干就干。
她们一群人中,先前为了从水中脱困,随身之物能抛下的都抛下,甚至连重一些的银钱也不例外。
故而如今只能勉强凑出些饰,来换取东西。
可如今外面水患严重,真金白银旁人都未必稀罕,哪里会想要还需要如今派不上用不上的饰?
三娘在周遭奔走半天,勉强用这些饰换了三身蓑衣,两身厚实些的棉服,最重要的是,还换得一处旁人寻得的避雨好地界。
地势较高,杂草也已经清理干净,甚至还搬了不少石头,生了火。
雨中不好再多作走动,人家既然愿用地方换东西,三娘也爽快得很,立马带着人占了位置烤火修整。
等做完这一切,又烤干奔走中淋湿的头,三娘望着外头微微已有些泛白的天,忽然才意识到一件事:
“我们来此地多久了?”
身旁的干练妇人答道:
“虽不知确切时辰,可天既已快亮,想必得有一两个时辰吧。”
一,一两个时辰?
那怎么能对!
先前袁公子可说过,他两炷香时间就能折返一次
三娘猛地站起身,吓了旁边的妇人一跳,几人立马就要跟着三娘站起,却被三娘喝住,喊了回去:
“外头还在下雨,我有蓑衣,你们若随我出去少不得淋雨,我自己去瞧瞧姐姐们没回来,我着实有些担心。”
剩下刚刚安定下来的几人这也才回想起时辰,顿时面色凝重。
三娘披着蓑衣走到水边,借着蒙蒙天色辨析外头的情景,辨了半天,也没现先前小舟来时停靠的位置。
水位
抬高了。
而且,还不少!
三娘焦心的厉害,可也没有法子,只能怀抱着藏在蓑下的棉衣在原地来回踱步。
她焦急的厉害,可从天光朦胧,等到天光大亮,又从天光大亮,等到天色阴沉
仍没能见到袁公子携带剩下的娘子军们回返。
怎么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外头的情况,到底是如何?
三娘心中害怕得厉害,而恰在此时,远远有一个大木盆以缓慢的度驶来,木盆到底不是舟,纵使盆中的汉子抄着木板已经划动地十分奋力,也划得不快。
三娘一下回想起昨晚袁家子的交代,想到此人应当也是救灾的人之一,应当知道些什么。
她立马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