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奴是很厉害的人。
这一点,余幼嘉很早开始就知道。
不过,在接连听闻寄奴的政敌因为各种‘意外’离开庙堂之后,余幼嘉仍是有些震惊。
此时,她坐在北方独有的暖塌上,手上握着一把千秋戏,对面坐着与她对局的小朱载。
小朱载身旁站着疯狂给她暗示的小九,塌旁站着一边吃果脯果糖,一边观战的捌捌玖玖,八叔则在满屋子抓咪咪乱叫的狸奴
日子安逸的很。
余幼嘉抽出一张牌,放在桌子上,作为‘中间人’的十四叹口气,宣布此轮没有戏法。
余幼嘉暗骂一声可恶,但也没有过多关注千秋戏,只是又搂住寄奴,软声细语问道:
“那谢谦没进宫,他竟也没有闹腾?”
寄奴早已换下朝服,身着一身清透灵便的衣裳,眉眼可怜,惹人怜爱,一副欲语还休的派头。
小朱载看不过眼,也抽出一张牌戏,点在矮案之上,随口道:
“闹腾无用。”
“陛问起谢谦,内侍们只一句‘谢太守在宫外坐着等候’,陛下便歇了启用谢谦的心思,那日谢谦在宫外等候许久,却一直不得召见。”
毕竟,那个皇帝会启用如此无礼,蔑视皇威的臣子呢?
估计谢谦也没有想到,先前被谢家视为‘寄奴’的孩子,如今能有这样的本事。
更没有想到,他这样少时清贵,出身高门的名士,却连区区一道内侍的关都过不去。
小朱载笑笑,又催促道:
“怎么不报戏法?”
十四看着小朱载点出的牌,又看了看另一侧黑漆漆的脸色,极小声道:
“这两张卡牌凑成的戏法名为‘一物降一物’,妻主这边若有诸如‘许钰’‘许氏粮行’等牌,三回合内不能行动,公子这边记上五分。”
余幼嘉先是一愣,旋即勃然大怒:
“你耍诈!昨天早晨还没有这条戏法,哪里来的‘一物降一物’?”
她吵,小朱载也吵:
“昨夜先生写了新规,我连夜背的!!!”
余幼嘉立马看向寄奴,寄奴被吓得花容失色,泫然欲滴的模样也装不下去了,连忙解释道:
“昨日,许钰来信探听帝都境况如何,他有意想娶立春为妻,又担心置办下排场,惹得消息传扬,令他假死之事败露”
“我看他心思颇真,回信之后,便顺手在千秋戏里加了一条。”
余幼嘉闻言,顿时想到这段时日里,淮南商行而来的信件中,立春总是提起许钰,一说他做账本事了得,二说他自隐姓埋名,乔装改貌后,收敛心性,与从前大不相同。
原来,两人如今当真是?
余幼嘉索性就此放下手中的千秋牌,问道:
“你怎么回的?”
寄奴似笑非笑:
“我说皇帝自顾不暇,更不会管一个在淮南商行里的账房先生,让他有什么事儿放心大胆的去做,只是要先让立春同妻主先知会一声。”
余幼嘉手按在矮案之上,不停拨弄,随口道:
“这倒一直都有说起,只是从前没往这方面想,若是下次再来信,我便直截了当问一声就是”
“诶诶诶!”
小朱载眼尖,看到余幼嘉的动作,顿时不满:
“你是不是在浑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