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吗?’
朱焽的反应,余幼嘉没敢细看。
不过这理由,她自己第一个不信。
毕竟,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凑巧
什么样的人才能夜探民宅,窃取腰带扣
除了连小娘子掩护的那道身影心许朱焽,有意前来相窥,余幼嘉也想不出什么理由。
可偏偏,她没能抓到人。
连小娘子刚刚趁乱逃走,也没有留下任何解释。
余幼嘉低头握着那柄错金带钩,清楚的察觉到那道温柔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一时间继续握着也不是,交还也不是。
她
她又有点想做生意了。
余幼嘉脑中胡思乱想,却听门内那道温润的声音,出声道:
“我信。”
余幼嘉一愣,又听到一声:
“我信。”
嗓音温润,淳厚,宛若一道清泉。
余幼嘉稍稍抬,终是对上一双无暇明澈的双眸。
朱焽轻笑道:
“其实,我遍寻不见这枚带钩已经许久,本也是在猜测应该是浆洗衣物时不小心遗失的”
这话是宽慰,还是事实。
余幼嘉已经无心分辨,因为她瞳孔中今夜的朱焽与平常的朱焽,很有些不同。
烛火在他手中轻轻摇曳,将他寻常的眉目映得一片朦胧。
他只是静立,披着一袭素色外袍,墨披散,仍有些尚未散去的湿气。
朱焽绝不算俊美,甚至很多时候,总有些过于平淡
可今夜的烛火摇曳流转间,他的眉眼,竟似将周遭的黑暗都涤荡得清净了几分,周身仿佛拢着一层极淡的莹辉,不是夺目的华彩,而是如山间初雪、林下流泉般的温润清寂,然绝尘。
他就那般站着,无端便让人觉得,这尘世纷扰皆不能沾他身。
烛蕊“噼啪”一声轻爆,暖光倏然跃上他侧脸,在那极淡的眉眼与唇角镀上一层柔和光边。
那一瞬,余幼嘉骤然便懂了——
何为枯寂生华,淡极而艳。
朱焽的美,绝不在皮相,而在脾性,在气度,在静澈无暇的眸色
亦在于,一种令人心折的清华之美。
只一眼,仿佛能映见人心底最深的涟漪,教人自惭形秽。
夜更深了,余幼嘉的心却更沉了几分。
她别过眼去,隔着那扇将掩而未掩的门扉,将手中那柄错金带钩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