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容的话,让宋临俞忍不住从喉间挤出了一点微弱的、撒娇似的泣声。对Alpha来说,这种直白的话语与最恶劣的羞辱没差,但对宋临俞来说,他只觉得被哥哥按过的生。殖。腔莫名变得又酸又软,让人无法控制,只能躺在柔软的座位上微微蜷起了身体,尝试让这种触感能够尽快消失。
傅宴容的指尖从宋临俞温热的小腹上移开,又反手握住他瘦削的手腕,径直把人拉了起来。
宋临俞人还没有从信息素的爆发与洗涤中缓过来,只能急促地小口喘着气,任凭身前人从地上捡起制服外套披在他身上。
傅宴容虚虚垂下眼,低下头,慢悠悠地将宋临俞制服外套上松开的纽扣一粒粒扣好。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一路下移,透过被汗浸湿的衬衫,为宋临俞的肌肤带来微不可察却又无比真实的触感。
这样的温柔,与他刚刚信息素毫不留情的侵占和碾压截然相反。宋临俞微微发颤的身体逐渐冷静下来,他抬起手,带着黏稠凉意的指尖缓缓分开,做出一副好像要贴近傅宴容的掌心,与他十指相贴的姿态来。
——但最终还是没有。
宋临俞怯生生的动作看起来无比小心又充满渴望,指腹在虚空中缓缓点了两下后,他又重新抬起脸,眼睛湿润且通红地望着眼前神色淡然的傅宴容。
“牵手好不好?”他的声音很轻,就这么眼巴巴地扮起了可怜,“想要哥哥的信息素,也想要哥哥。”
宋临俞从前想要牵傅宴容的手一般就直接牵了,从来都没有失败过的时候,两个人都对这件事心知肚明。但此时宋临俞还是这么故意的表达了祈求,简直就是明知故问地在进行名为讨好的工作。
在这个世界,Omega是会对喜欢的Alpha散发出所谓信息素讨好信号的。相比其他性别的人群来说,在信息素的加持下,Omega天然就更容易收获Alpha的好感和青睐。
而作为样样出众的顶级Alpha,就算偶尔只是从学校某条小径里路过,傅宴容也都能感受到身边传来的,各式各样,似有似无地,代表着表白和取悦的信息素。
但对他来说,这些信息素除了令人徒增烦恼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因为,在讨好傅宴容这方面,宋临俞才是真正的专家。
比如此刻。
虽然傅宴容没说话,但宋临俞看一眼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差不多要消气了,于是他颇有些兴奋地抿了抿唇角,指尖轻轻点上了傅宴容的指骨,然后得寸进尺地将手挤进指缝间,与他稳稳当当地十指相扣起来。
看着他这一连串极其熟练的动作,傅宴容掀起眼,凉凉道:“宋临俞同学,需要提醒你,我们现在正在冷战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并没有松开牵着宋临俞的手。宋临俞眨了眨眼,往他身边再紧紧爬得更近了一点,然后迅速举起另一只手,很严肃地承诺道:
“我发誓,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会自我反省到底做错了什么,绝对不会敷衍,一定会给出令哥哥满意的答案。但是,哥哥,你不可以再罚我!除去刚刚,你已经五天零十三个小时没有对我笑了,这是非常非常严重的惩罚!”
“有多严重?”
傅宴容对他的发誓不置可否,只是明知故问的追问了最后的问题。
“要死掉的那种严重……”
宋临俞耷拉下眼皮,带着鼻音可怜兮兮地小声补充道:“你还不如打我呢。”
“……”
提到这件事,傅宴容偏过头,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带着点无奈笑意反问:“难道以前我没试过?”
因为傅宴容的这句话,宋临俞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回忆,在意识到傅宴容指的是什么之后,他轻轻咳了一声,很理亏的不说话了。
宋临俞唯一一次挨打,是在傅宴容分化成Alpha的那个易感期之后。
那时候是在一个小长假,顾慧婕和傅文宣忙着处理手里的一大笔投资,一口气连飞了十几个国家,手机里每天显示的定位都不重样,根本看不见人影。
还好,家里两个孩子都很省心,雇来的阿姨和管家也很可靠,傅宴容作为哥哥更是一直都把宋临俞照顾得不错。因此两位大人也就这样无比放心地出门处理公务,并没有料到傅宴容的分化期会来得那么早。
幸运的是,家庭医生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切Alpha分化所需要的抑制剂每年也都会按时准备和更换。不幸的是,几乎是刚一进入初次分化期,傅宴容作为顶级Alpha的易感期也就随之来临,而且到来得十分轰轰烈烈。
作为Beta的医生和管家虽然不会被Alpha的信息素影响,但同样的,他们也无法疏解过高级别分化所带来的信息素反噬对傅宴容易感期造成的影响。一群人难办的杵在傅宴容房门前,不知所措的转来转去。
抑制剂只能暂且抑制住傅宴容易感期情绪的崩溃,和维持住他摇摇欲坠的理智,让他得以有余力操控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变成被本能驱使的魔鬼,却无法缓解那些分化时漫长又折磨的苦痛。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遇上一个门当户对,年龄适合又互相有好感的Omega同时进行分化,两人进行信息素互补是最合适不过的。但显然,这么凑巧的事,全世界也没有几例。
所以,在申澜,很多暗暗享有特权的家庭都会在自家Alpha初次分化时请来安抚的Omega进行帮助和抚慰,给他们冠冕堂皇的扣上一个抚慰师的帽子。
至于抚慰的程度……就全看当时的双方意愿,和甲方钱给得是不是到位了。
傅宴容的父亲傅文宣并不看好这种做法,但他也曾经问过傅宴容,需不需要这种特殊帮助。
他问得十分坦荡,是在所有人都在的晚餐时间提出了这个方案。而一如大家所料的那样,傅宴容想也没想就提出了拒绝。
“不。”
傅宴容皱了下眉头,不悦地说:“我不需要,也不喜欢。”
听到这话,顾慧婕和傅文宣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旁边一直默默吃着东西的宋临俞倒没说什么,只是在傅宴容给出斩钉截铁的否定答案之后侧过脸看了看他,然后轻轻把手里的盘子往旁边推了一点。
没什么人注意到宋临俞这个微不可察的小动作,但傅宴容还是若有所感的偏过了头。
只见宋临俞餐盘里的胡萝卜被他一片片排成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不知道是不是太无聊,他还用豌豆在旁边点缀出了两个圆眼睛,然后拿一根土豆条弯成笑脸的弧度,凑成了一个笑盈盈的简笔画表情。
傅宴容弯了弯眼睛,随后伸过手,十分自然地夹走了宋临俞盘子里那根笑着的土豆独苗,并且在宋临俞得意洋洋之时压低声音警告了一句:“胡萝卜吃完,不准挑食。”
听到他的话,宋临俞震惊的看了一眼傅宴容盘子里被理所当然分成泾渭两端的爱吃和不爱吃的食物,掀起眼,十分委屈地用视线进行着自己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