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尚未展现出全部的威力,空气中还残留着夜间的凉意,带着草木苏醒的清新气息。
约定的集合地点是位于城市边缘、进入山林区域前的一个小型停车场。
这里已经停着几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车辆,与周围略显荒僻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第一个到达的约定地点的是鱼冢三郎,他是步行而来的,背上背着一个洗得白、看起来沉甸甸的旧帆布背包,鼓鼓囊囊的,似乎塞了不少东西。
他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旧t恤和一条膝盖处有些磨损的裤子,脚上依旧是那双边缘卷起的帆布鞋。
他到的太早了,停车场空无一人,只有几只早起的鸟儿在枝头鸣叫。
他有些局促地站在停车场边缘的一棵大树下,阴影将他大半身子笼罩。
他紧紧抱着自己的背包,像是抱着唯一的依靠,目光不安地扫视着空荡荡的来路,既期待又害怕同伴们的到来。
奶奶和哥哥们翻箱倒柜,也只给他凑出了一个旧军用水壶、一捆粗糙的麻绳、一把小砍刀,以及一些家里做的耐存放的饭团。
帐篷和睡袋对他家来说是奢侈品,他只能指望,或许可以和其他人挤一挤?这个念头让他脸颊烫,更加不敢抬头。
就在鱼冢的思绪翻滚的时候,秋庭怜子乘坐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来的。
车门打开,怜子利落地下车,她穿着一身方便活动的浅灰色运动服,头整齐地扎在脑后,背上是一个看起来专业且收纳整齐的背包。
她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树荫下的三郎,他那孤零零的身影和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陈旧装备,让她那双对细节极其敏感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
怜子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先对司机点了点头,然后才迈着平稳的步伐走向三郎所在的方向。
她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鱼冢同学,你很早嘛。”
三郎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般猛地抬起头,看到是怜子,紧张地抿了抿嘴,小声回答。
“秋,秋庭同学,早啊,那个你,你也很早。”
怜子的目光快扫过他抱在怀里的旧背包,以及他空空如也的双手,没有帐篷,没有睡袋。
她没说什么,只是将自己背上那个看起来就很专业的背包取下来,放在脚边,然后从侧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开始记录着什么,仿佛只是在进行晨间观察。
过了一会儿,她状似无意地开口,眼睛依旧看着笔记本,“我多带了一套基础的防潮垫和应急保温毯。”
“重量很轻,如果你需要,可以备用。”
她没有看三郎,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完全没有施舍的意味,更像是一种物资上的合理调配。
三郎愣住了,他看着怜子平静的侧脸,明白她是在用最不动声色的方式照顾他的窘境。
一股暖流混杂着感激和细微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低地、真诚地说了一句。
“谢谢。”
怜子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继续着她的记录。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和三郎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一种无声的、带着距离感的关怀在两人之间悄然流淌。
而就在鱼冢整理这秋庭给他的装备时,浅井诚实也是乘坐着家里的轿车来到了二人面前。
诚实跳下车,背上是一个看起来实用的登山包,虽然不新,但收拾得井井有条。
他笑着和父亲道别后,一转身就看到了树下的怜子和三郎,立刻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快步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