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嫂子娘家的侄子,名叫孙伟平,我哥帮他在大院机关食堂找了份打杂的活儿。明天我哥要值班,我嫂子在家带孩子,让我去接。”
靳屿成道:“那刚好,我陪你去火车站。”
“好,谢谢。”
他笑:“下次说好就行了,别说谢谢。”
周梨顿了顿:“还是有必要的。”
“也行,随你。”-
男人坐在车内,看着那道影子在走廊上经过,沉了沉气息。
处对象和假装处对象,是有区别的。
她好像仍然还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事装在心底,但起码,别人看起来,他们是在处对象不是?
男人低笑一声,打着方向盘,掉头离开。
睡觉时间,周梨躺在床上,窗户开着,一台小风扇在吱呀转动,风吹得蚊账抖动,身下的竹席生凉。
周梨拿着把蒲扇摇了摇,想到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连队,对她其实没什么影响。
这样确实,还挺好的。
翌日,吃早餐时,嫂子吩咐道:“伟平坐的那趟火车正点到达是10点钟,也可能晚点,我跟他说好了,要是出了站没看到人,就在大钟下边等。”
嫂子又拿了一张纸箱的硬壳纸,用侄女的深色彩笔把他名字写了上去:“带上这张纸去接人,还有这张照片,最左边这个是他,现在也就20岁的毛头小伙。”
周梨应声:“知道了。”
“你自己坐公交车也要小心,火车站也人多,注意一下安全。”
“我不坐公交车,”周梨道,“靳连长跟我一起过去。”
嫂子闻言,笑着说:“那敢情好,有他陪着,我也放心些。”
九点多,周梨在楼下等,靳屿成很准时,把车开了过来。
坐在车上,周梨把牌子秀给他瞧:“待会儿拿着这牌子去接人,还挺有意思的。”
他见她一脸的新鲜:“没这样干过?”
“没有,第一次接人。”
此时的火车站还没有扩建,车次也不多,但好歹是首都,来这儿坐火车远行的、接人的、抵达的人,让整个火车站广场上显得熙熙攘攘。
靳屿成把车停在广场一侧停车处,下车后,起先两个人并排而行,在人来人往中走着走着,男人一把抓过她纤细的手腕,后来抓着抓着,干脆握住了她的手心。
他的手有些粗糙,手掌发烫,手心还隐隐有些湿润,像在出汗。
周梨抿抿唇,在人潮拥挤中,紧紧跟着他的脚步。
十点钟,出站口抵达的牌子并没有写孙伟平坐的那一趟,周梨说:“可能晚点了。”
现在没有联网,火车晚点的信息也是要到了某个站,才传给下一个站。
夏天的太阳炙热地烤着大地,靳屿成把她带去了走廊处,在一家小卖部买了汽水。他说道:“太晒了,我时不时过去瞧一眼有没有到就行,你在这儿乘凉。”
周梨问他:“大热天的,会不会觉得跟过来很遭罪。”
他无语:“这算遭什么罪,你一个人过来才叫遭罪,再说我也不放心。”
很快靳屿成想到个问题:“他过来,睡哪儿?”
“先睡客厅沙发,过两天正式上班了,就搬去后勤宿舍去。”
他点了点头:“这样也还凑合。”
中途他去出站口瞧了一眼,回来后继续等待。
十一点多钟,靳屿成带着牌子再次出发,让周梨待在原地不要走。过了十来分钟,他返回,摇头说:“还没来,但我问了问管理人员,说列车已经到了最近的一个站,下一站就到了。”
“那就好。”周梨靠着走廊处的水泥柱,忍不住想打哈欠,便捂了捂嘴,不好意思笑笑。
他眼神清亮地看着她:“你昨晚没睡好?”
“也不是,在这里等着犯困。”
他突然朝她扬眉:“要不,靠着我歇一会儿?”
“?”周梨愣住。
“反正也不是没有被你靠过。”他散漫道。
他是指她哭的那次?
“那次是意外。”周梨说。
“意外?当时为什么哭?我一直没问过你。”
周梨
:“我也不知道。”
他没追问,只说:“那么这次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