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州觉得已经解释清楚了,不理解她的执着,问道:“为何?”
“他们已经不是之前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双儿了。”夏娘轻叹,说道:“他们经历过的厮杀没比你少多少,心性之坚强也胜过世间大多男子。这种事情不必避讳,只要有消息就要告知他们,让他们心里有个底。因为……”
她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每多知道一条消息,他们在这个混乱时候可能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元州心中一沉:“他们不会有事……”
夏娘却摇了摇头,目光坦诚地看着他:“你还没看明白吗?”
她一字一句地道:“景璟嫁与你,只要你有心维护,国公府存在一日,他就可暂得一安心之所。而小枢,除非褚源成功坐上皇位,否则他后半生不可能有安心的时候。甚至从昨晚开始,他要考虑的已不止是安心与否,而是要在敌暗我明之下保住性命。褚源在外筹谋,生死难料,结局未知,元州……他若是回不来,不止是你,谁都保不住小枢。所以从现在开始,无论任何消息都要及时告知他们,起码让他们清楚自己的处境,心里有所准备。”
“还有这个……”夏娘从袖中掏出两封信,放于桌面上,冷静说道:“你与景璟的婚书,你大哥与景大人已经办妥,寄了过来。我打算这个月月底,就给你们把婚礼办了。”
……
夏枢是午饭过后,得知自己被刺客们下了死手的。
怀孕六七个月,腿脚浮肿抽筋,因为是双胎,肚子大,睡觉翻身都不容易。景璟担心他夜晚睡不好,褚源走后,就把自己的东西搬到厢房,与他睡在一起,方便晚上照顾。
昨晚刺客上门偷袭正房的时候,闹出的动静不小,两个人都醒了。景璟叫夏枢待在屋子里,自己出去警戒,见元州把人一网打尽,帮他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回了房,因此后续两人皆是不知晓。
猛地一听有人要杀自己,夏枢心中自是一惊。不过,没费多少功夫,夏枢就接受了这一事实。毕竟先前已经在异族人那里经历过一波了,对此并不陌生。
他只是好奇,到底是哪个李朝人要杀他。
“是皇上或二皇子吗?”景璟提出两个怀疑对象,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自己否认了:“他们的目标再怎么也不会是你。”毕竟燕国公正带兵护送永康帝父子俩南下呢。再者夏枢是皇后命又不是帝王命,谁想当帝王,抢了他就是。出手夺他性命,于皇位无用不说,还得罪燕国公府,永康帝父子俩就算再蠢,也不会这么做。
“是冯拓他们?”景璟想了想,又提出新的怀疑对象。
“夺我性命,于他们没有任何益处。”夏枢摸索着手中毛笔,缓缓说道:“如果是他们出手,大概率只会抓了我做人质威胁褚源,而不是对我下死手。”
“那会是谁呢?”景璟苦恼地皱起眉头,这下是真没了头绪。
有冲突又有能力安排暗杀行动的也就这几方,但都被排除出去,说明敌人还藏在暗处,让人想一想,都忍不住头皮子发麻。
夏枢刚刚正在给红杏等人写信。
侯魁死后褚源就发放了抚恤金,安排人帮着红杏办理了侯魁后事,但侯魁毕竟是为救自己而死,夏枢不可能不闻不问他家人。
手上的伤刚好,他就给红杏写了信,询问情况,想要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寻思红杏即将临盆,他在平远镇寻了一副项圈和一副璎珞,另准备了一些小婴儿用的衣服、玩具连同信一同寄了过去。
昨天收到红杏的回信,还有一大包六原郡的特产,说已于两月前生下一对龙凤胎,感谢夏枢的惦记与礼物,询问夏枢现在可好,想请夏枢帮忙给两个孩子取一双名字。
与红杏信与礼物一同来的,还有徐寿、银星、银月等人的信。
几人的信里都问了夏枢情况,还讲了晋县和安县的事情。
说晋县各商家借着他们凿开的山道,冲破六原郡的封锁,与西边的几个郡互通往来,生意蒸蒸日上。
还有安县学堂的藏书吸引了四周各郡的读书人,包括之前离开安县的定远郡读书人很多在定远郡事毕之后又回了安县,帮着管理学堂,整理藏书,同时与同窗们交流学问。
当然,人太多,小学堂根本挤不下,两县的县令徐寿又做主扩建了学堂,给学堂升级,招收了一批有学问的先生,给举人及举人以下的读书人们授课。
因着这个,六原郡的读书人们躁动起来了,不说秀才了,好多举人都想去安县学堂读书或者是观摩藏书。
最终一个人勇于打破禁令,其他人就也跟上,结果没过多久,六原郡对晋安两县的封锁不攻自破。
现在六原郡的商路也正在被他们一一打开,之后可能会往更东的东原郡发展。
夏枢看了他们的信别提多高兴了,回信也是回的兴致盎然,现在情绪突然被打断,听景璟琢磨到底是谁刺杀他,脑中下意识就闪过李留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