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凤听着儿子的话,笑着点了点头,手里的铁勺给贾梗也蒯了勺鸡蛋羹,
顺着碗边儿滑进去:“你倒是比你弟还上心这些出路,比他还急呢!
昨儿我去厂里上班,跟李姐聊起这事儿,她远房侄子就是从武术队出来的,
后来去了铁道兵文工团,不光管吃管住,每个月还二十多块钱工资,
逢年过节还能给家里捎回带鱼、白糖这些紧俏货,那可是旁人抢都抢不着的!
还有咱区里体委,每年都从武术队招教练,教中小学的娃娃练功夫,
虽说工资没文工团高,可活儿轻省,还能按时上下班,不用出差受累,多好!
再往大了说,要是运气好,被省体工队挑走,将来说不定还能当国家队的后备队员,
那可是能代表国家去比赛的,到时候咱家也能跟着沾光,
四九城的人都得知道咱老贾家的娃有出息!”
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手也停了下来:“什刹海武术队可不是随便进的,
昨儿你干爹特意来家里说,除了证明,还得去积水潭医院做个体检,
心肺、视力都得合格,尤其是身上不能有疤,说是怕练翻跟头的时候扯着,耽误事儿。
更要紧的是政审,现在这政审严得很,得查三代,祖宗八代的成分都得清清白白,
不能有半点资本家、地主的影儿,连远房亲戚要是有问题都不行。
幸亏咱是工人家庭,你爷爷你爸生前,都是轧钢厂工人,
我在被服厂也干了二十多年,根正苗红的,政审这关才能踏实。
换了别家要是有半点含糊,就算功夫再好,也别想进武术队,
更别说去文工团、部队这些好单位了,想都别想!”
贾晨赶紧把袖子撸起来,胳膊上有道浅粉色的疤,也就指甲盖那么长,凑到薛小凤跟前:
“妈,您瞧!早长好了,不仔细看都看不见,体检肯定能过,您别担心!
爱国哥前儿还跟我说呢,让我到了队里别耍小聪明,得把教练教的姿势练扎实,
别学有些人图快省劲,到时候根基不牢还容易受伤,那可就亏大了。
他还说,队里有个师兄去年就被军区体工队挑走当教练了,专门教新兵擒拿;
还有个师姐去了总政文工团,上个月演《红色娘子军》,
还上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报道呢!对了,他还说食堂的窝窝头就着咸菜特香,
让我别挑嘴,练好了功夫才能有机会选好单位,得嘞您呐!”
十三岁的贾当坐在贾槐花旁边的长条凳上,手里攥着小铁勺,挖了口鸡蛋羹慢慢嚼着,
眼睛亮晶晶地插话:“妈,那二哥要是去了文工团,是不是能穿漂亮的军装?
到时候我跟槐花去看二哥演出,别人问起,我就说‘那是我二哥’,多神气!
到时候让东头那几个丫头片子瞧瞧,咱哥多厉害!”
薛小凤被闺女逗笑了,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力道轻轻的:
“你这丫头,倒比你二哥还着急,跟个小炮仗似的。
晨晨去了得好好学,先把功夫练扎实了,不管是文工团的武打角色,
还是部队的教练岗,都得有真本事才能选上。
到了那些单位,规矩可比家里严多了,要是犯了错,连机会都没有,可不能马虎!”
她顿了顿,又想起什么,拍了下大腿:“对了,政审表还得让你爸单位开证明,
虽说你爸早不在了,可这证明还得开,少一步都不行。”
她转头看向老大贾梗说:“棒梗,明儿你去厂里问问,找领导给盖个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