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他身侧。他在她走近时低头把烟掐灭,侧着身子,没给她让太多空间。
她望出去,楼下街灯亮着,风吹过他身上的烟草气和淡淡的冷意,混合得极沉。她站得近,觉得有点不容易呼吸。
他的视线在脚边一处小裂
缝停了片刻,忽然低声:“你总是这样。”
她转头看他,不明所以:“哪样?”
他抬眼,盯着她看了几秒,没答。
只随手把烟头放在阳台沿上,然后慢慢伸出手,把她揽进怀里。
没抱得很紧,动作不急,也不突兀。肩背微微收着,头低下轻贴在她耳侧上方,呼吸落得浅。
像是风快把他吹散了,只能靠着她稳住。
被他的气息瞬间笼罩,沉纪雯怔住了。身子没退,指尖顿在自己的外套扣子上,犹豫要不要推开。
他没再说话。
她也再没问。
两个人站在风里,一动不动。
整栋楼仿佛都沉了下去,只剩阳台这一格亮着灯,还站着他们两个。
过了很久,他轻声开口:
“你能不能别总是让我看得那么清。”
她垂下头,脸侧碰到他颈边。
“看得太清,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句话像是没说完,半截就散进了夜空中。
那一瞬,她心里忽然涌起一种极缓慢的疼意,让她眼眶莫名有点发酸。
她想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发出声音。
只抬了抬手,又放下。
直到空调外机轻响一声,他才终于松开怀抱。
“行李收拾好了吗?”他说。
语气轻得像在随口问一问天气。
她没抬头,只“嗯”了一声:“差不多吧。”
“这个时候应该也有不少宴会吧?”
“没安排,看情况。”
“行。”
他说完这句,再没别的话,听上去真的只是普通地关心一下行程。
她离开阳台时没回头,只把门轻轻关上。
沉时安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忽然轻轻笑了一声,没有笑意。
终于要回去了。
他想。
终于要有人告诉她了。
方承屹传真上的kelv,
那个把她从联姻里切出来、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接住她的人,是谁。
他不想再演了。
这个好弟弟的角色,他演得太久,太腻,太烦。
他把她所有的退缩都看在眼里。
她每一次转头、皱眉、发呆,他都知道背后藏着的情绪是什么。
他配合她所有的节奏,等她准备好,等她不抗拒,等她哪怕只有一秒钟习惯他的存在。
可他也有底线。
也有疲惫。
这一局,他已经铺得太久了。
快点吧。
他望着门的方向,眼神淡下来。
——快点发现吧,姐姐。
——我真的快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