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桥更是凭借着过人的身手,时常上山打猎,用猎物在黑市换些钱粮和必需品,不仅补贴了自家,有时也能帮衬一下同住牛棚的其他几位老人。
林一宁到的时候,冷父在屋外的空地上劈砍。
见到林一宁,他放下斧头,连忙打招呼:“小林同志来了!”
“冷叔,怎么是您在劈柴?冷同志呢?”
“小桥啊,他吃过午饭就上山了,说是去看看前几天下套子的地方,还没回来呢。”冷父回答道,“你来是有事?”
“嗯,我明天要去趟县城。过来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捎带的东西?有的话告诉我一声,我顺便买回来。”林一宁说道。
冷父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些难色,小声说:“小林同志,你看能不能想办法,给我们弄点棉花?我们几个老的,还有小桥他娘,被子都太薄了。
秋天还能凑合,现在……这天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冷,我怕再冷下去,我们这几个老骨头……真撑不住了。”
林一宁点头:“行,没问题!棉花我想办法。大概需要多少?有具体斤数吗?”
“这……”冷父搓了搓手,“我们也不太清楚市价,更不知道棉花票怎么弄,就是想着,能做两床厚实点的被子,再……再做件厚实点的袄子就更好了。钱我让小桥他娘拿给你。”
“钱不急,等我买回来再说。”林一宁摆摆手,“冷叔您先估算着,我尽量多弄点。还有其他需要的吗?比如盐、火柴、针线什么的?”
“暂时就棉花最要紧。别的还能凑合。”冷父说。
“好,那我知道了。您先忙,我去问问其他几位爷爷。”林一宁说完,又去了另外几家下放人员住的屋里。
情况都差不多。
几位老教授、老学者,最急需的也是御寒的棉花和厚布。
其中一位姓张的老教授,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几根黄澄澄的小金条。
“小林同志,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这些东西,是以前家里留下的,一直藏着。
现在想请你帮个忙,能不能去黑市,帮我们换点棉花和布回来?我们没有票,也没有多少钱了。”
林一宁接过盒子,点头道:“张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帮您换回来。您列个单子,需要多少棉花,多少布,大概的尺码。我尽量给您办妥。”
“好,好!谢谢你,小林同志!你真是……真是我们的贵人!”张教授激动得语无伦次。
林一宁安抚了他几句,拿着清单和装着小黄鱼的盒子,从张爷爷屋里出来。
刚走到牛棚的空地上,就看到冷云桥在外面等着她:“林同志,你来了。”
“嗯,来看看。你上山了?打到东西了吗?”林一宁问。
冷云桥点点头:“打到了一头鹿,不大,但还算完整。我准备今天晚上就拿到县城黑市去卖了。”
“鹿?那东西可值钱!你运气不错啊!准备今天晚上出手吗?”
“嗯,趁着新鲜早点出手。”冷云桥说,“林同志,你刚才说要去县城?是有什么事吗?如果只是买东西的话,我可以顺便带回来。省得你再跑一趟。”
林一宁摇头:“不光是买东西,主要是去和我同学商量卖兔子的事,可能还要等他安排车过来拉兔子。这样吧,黑市的东西毕竟贵,你只管卖东西。至于买东西的事,还是交给我。
我同学在供销社和黑市都有些门路,我找他帮忙买棉花和布,肯定比你在黑市零买要便宜,也能买到更好的。你们现在日子刚好过一点,能省一点是一点。”
冷云桥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好,那就麻烦你了。这是我娘让我给你的钱。”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林一宁。
林一宁接过:“行,那我先拿着。等东西买齐了,多退少补。你晚上去县城的时候,来我家找我一下,骑自行车去。”
冷云桥没有拒绝,这大半年,他已经习惯了林一宁借他自行车:“谢谢,麻烦你了。”
“哎呀,都说了是朋友了,你怎么还老这么客气!”林一宁摆摆手,“行了,我先回去了,再晚我娘该找我了。你晚上来的时候,动静小点就行。”
“好,你慢点,天都快黑了。”冷云桥提醒道。
“没事,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回家!”林一宁笑着转身,离开了牛棚。
冷云桥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眼神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晚上十点多,林一宁躺在床上,听到院墙外传来几声有节奏的叩击声,她立刻起身,披上外套,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
院子外,冷云桥已经等在那里,旁边还放着一个麻袋,隐约能看出是鹿的形状。
林一宁将自行车推出来,交到他手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厚实的棉手套递过去:“给,前几天闲着没事做的。你骑车的时候戴上,能暖和点。晚上风大。”
冷云桥看着林一宁手里的新手套,愣了一下,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一个大男人,不怕冷。这是你的东西,我带着不合适……”
“怎么会不合适,”林一宁不由分说,把手套塞进他手里,“我特意做得大了一点,我爹骑车的时候也戴!怎么,你还嫌弃不成?”
“怎么会!”冷云桥连忙否认,他不再推辞,低声道谢:“谢谢你。”
“行了,别客气了。快走吧,早去早回,注意安全。”林一宁催促道。
“嗯。还是老规矩,我明天天一亮就给你送回来。”冷云桥将手套揣进怀里,将麻袋捆在自行车后座上固定好,然后利落地跨上车。
“行,路上小心。”林一宁朝他挥挥手。
冷云桥点点头,脚下一蹬,自行车便载着他,悄无声息地驶入夜色之中。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父起床,现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
他走过去,看到林一宁正在灶台前忙碌,锅里热气腾腾,似乎煮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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