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所有母爱压抑进了权谋、资本、复仇的钢铁结构中,却现,leo从未因为她的习惯性缺席而责怪她。他一看到她,依然毫不犹豫地奔向她,叫她“妈妈”。哪怕这个词,她听到的机会并不多。
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狼狈不堪,至少在这个瞬间,她是一个完整的母亲,拥有单纯而完整的爱。
夜幕降临,烟火尚未升空,leo已经趴在她腿上睡着了。eudora摸着他柔软的头,靠在长椅上,闭上眼。
hugo坐在她身旁,像一个沉默的战友,在这一刻,没有旧怨、没有新仇、没有错位,只有一个被还原的完整“家庭”,哪怕只是小时,但却比婚礼现场的那一束捧花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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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沙咀·haven法式餐厅
晚上七点,维港的海水在暗金色霓虹灯中微微闪动。haven法餐厅的主厨没换,熟悉的位置没变,菜单上的几道经典菜也还在,炖菜火候一如当年,红酒仍旧是他们熟悉的年份和产区。
eudora抱着睡醒的leo走进这个“老地方”,像回到了她多年前第一次陪hugo庆祝生日的夜晚。
“欢迎回来,邝先生、邝太太。”主厨认出了他们,轻声说道。
hugo礼貌地点头:“你还记得我们?”
主厨微笑:“怎么可能忘记你们,你们以前每个月都会来一次。”
eudora笑了笑,却没有回应。她坐在靠窗的位置,leo坐在她和hugo之间,拿着蜡笔在餐厅提供的儿童画纸上涂涂画画。
hugo轻轻替他卷起袖口,语气温柔:“leo,小心别弄到衣服。”
eudora望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有些画面比任何豪门联姻或权力布局都来得真实、珍贵。
他们点了过去常吃的菜:鹅肝配甜酒酱,红酒炖牛肉,白松露奶油汤,搭配一瓶拉菲o。leo的儿童餐是炸鳕鱼块和意面,还有他最爱的巧克力熔岩蛋糕。
他们没有再谈过去,只是像两个老朋友一样畅谈着今天和明天。
聊起钟鹏集团在东盟如何调整债务结构,hugo轻描淡写地提到:“东宁联邦那边的金融环境变得复杂。”eudora没接话,只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又聊起港城的金融监管新规,说起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的接入流程。那一刻,他们是两个最默契的合伙人,交换情报、判断市场,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专业、熟稔、平和。
饭后,leo吃着蛋糕,hugo拿纸巾帮他擦嘴,小男孩边笑边喊:“daddy,巧克力好好吃!”
然后,他们自然地谈起儿子leo。
hugo说他最近换的幼儿园,说新老师很会讲故事,午睡时间会放肖邦的钢琴曲。leo喜欢画车,还说将来想做开火箭的司机。eudora说是不是该送leo去学法语,因为他音很有天赋。
他们像极了一对已经走过很多年婚姻的老夫妻,可他们已经没有婚姻,只有一个孩子。一个还太小,尚不懂分离的孩子。
夜更深,leo又睡着了。hugo抱着他,坐在eudora对面,窗外的夜色像一场不再回头的航程。
eudora看着leo熟睡的脸,忽然问:“你觉得他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hugo沉默了一下,轻声说:“我希望他是自由的,和我们现在一样。”
eudora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空酒杯里晃动的红影:“我也希望如此,他不需要懂我,但他会知道我爱他。”
她低下头,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一滴,两滴,落在白瓷餐盘上,悄无声息。hugo没问她为何哭,只是安静地把西装外套搭在她肩上。
他的声音低得像夜里的海浪:“eudora,你永远是leo的妈妈,我也永远是你的家人。”
eudora闭上眼,点了点头。这一晚,她不是资本战争的冷面操盘者,不是任何男人的爱人,也不是任何联盟的盟主。她只是一个母亲,是某个不能失去的、牵挂一生的身份。
窗外的维港灯火像一地碎金,慢慢沉入夜的潮湿气息中。leo睡得安稳,小脸枕在hugo怀里,一只手依旧攥着他那只小小的米奇玩具。
eudora低着头,眼泪止不住地静静滑落,不带声响。她没有抽泣,也没有失控,只是泪水一滴一滴,仿佛从心里某处不可触碰的地方被温柔捧出,悄然释放。
hugo将leo的外套拉起盖在孩子的胸前,然后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他什么都没问,只是伸出手,替她轻轻擦掉眼角的泪,动作安静到近乎虔诚,不是安慰,也不是怜悯。是陪伴,是温情。
eudora轻声道:“有时候我觉得……我已经不是人了。我像一个不断变形的系统,适应环境、操纵人心、收割利益。”
“可每次看到leo,我就忽然还能记得,我也曾是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她声音有一丝沙哑,像长时间未曾触碰的旧琴终于再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