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几个侍卫的表情已是扭曲,心下像是有了某种难以置信的猜测。
听不懂吗?
辛夷很善解人意地把话拆碎了,宣布:“辛夷捉到了一只黑乎乎的刺客,送给你了!”
黑乎乎的,刺客?
一行人沉默地跟着辛夷去了寝帐。
辛夷铆足了劲,从床底下把藏起来的人拖出来。
那人身上的夜行服不知被什么利器划得破烂,就连脸上身上也全是血痕,被扒拉他的时候吓得惊叫起来。
辛夷说:“噔噔蹬蹬~藏在这里了喵!”
话音刚落,谷梁泽明身边砰砰几声,是几个侍卫统领跪下请罪。
辛夷被吓得一抖,手下意识松开,刺客就立刻惊恐地往床底下爬,嘴里还说着什么妖孽。
谷梁泽明:“…”
这一幕同他遇刺时有些相似,却截然不同。
他一颗心缓缓安定了下来,伸手牵了猫,竟没有当初那种不甘愤恨,甚至能笑出来。
他问:“怎么捉住的?”
“他溜进来,我在这里,就抓住了,”辛夷补充了这人很坏的一点,“他拔刀劈猫,抢猫的位置,还踢猫窝!”
谷梁泽明手一顿:“这么过分?”
徐俞吓得浑身发抖,看着辛夷,几乎像是看什么救世主。
辛夷被看得有点害羞,变成人没有尾巴,就拽过了人的大袖子过来盖在自己的身上。
“很过分吧?”
谷梁泽明点头,声音却已经冷了下来:“还不上去搭把手?”
大惊失色的侍卫已冲了过去。
辛夷说得轻巧,可能避开那么多侍卫的刺客,肯定是个高手。
谷梁泽明蹙着眉头,打定主意要将辛夷仔仔细细地看一遍。
记着旁边一堆跪着的人,他侧头道:“都下去。”
等室内人一溜烟地退出去后,辛夷懵懵地被他从上到下摸了一遍,摸道最后,跟着垂下脑袋。
“辛夷只是在他跟前变成人,没有变成猫猫被摸呀。”
辛夷的味道又没有变,人为什么要摸来摸去呢?
谷梁泽明心无杂念,只道:“交手几次?受了伤没有?”
辛夷瓮声瓮气:“什么?听不懂。”
谷梁泽明停下手,抬头望着辛夷,语气平静:“辛夷捉住刺客这样厉害的事情,不同我大说特说,实在不太对劲。”
他说着,唇线往下撇了撇:“可是受伤了,却藏着不告诉我?”
受伤?
辛夷呆了一下:“掉毛算不算?”
怎么不算。
谷梁泽明心情愈发差了,只温和问:“还有哪里?”
“没有了。”
人的凶从眼睛里跑出来了。
辛夷觉得人有一点严肃,变出大尾巴抱着安慰自己,眼睛从尾巴尖尖上露出来,一转不转地盯着人。
谷梁泽明平常勾着的唇线都绷紧,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好像辛夷只是掉毛,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
可辛夷第一次掉毛的时候吓得哇哇乱叫,老树被吵得睁开眼,和猫说树也有掉叶子的时候。
这是每年都会发生,在妖怪的漫长生命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辛夷觉得,有一点新奇。
辛夷喜欢这种新奇。
因为对当时的辛夷来说,掉毛是一件好大好大的事情。
他一把抱住尾巴,不让它翘起来。
“只是用人形把他抓住的时候不小心冒出来了猫耳朵,这个人就吓得哇哇大叫,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