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已被解了禁足,回宫之事却迟迟没有提起,说不定就要在这儿待一辈子了。
四皇子想到这里,心中便觉得愉悦。
他上前行礼,谷梁泽明轻轻摆手,他便直起了上半身。
“路途遥远,时间紧急,本应立刻上路,”他笑吟吟道,“臣弟挂心皇兄,如今见殿下无恙,也算可以安心上任了。”
谷梁泽明只笑了笑,看起来很好脾气,同四弟告别。
他淡淡道:“此去路远,虽有几个官员相伴,四弟还是要多加小心,多学多看,莫要独断。”
四皇子看了他这个大哥一眼:“自然。”
太子当年本就不讨父皇喜欢,皇祖驾崩后,是太子不顾劝阻去黄河下游赈灾,同一群难民同吃同住,又碰上了疫病,差点丢了性命,才坐稳了东宫之位。
如今,如何知道他不是走上和太子一样的路呢?
四皇子告辞后,意气风发地回了马车上。
谷梁泽明淡淡看着他的背影。
一旁的属臣低声道:“今晨四皇子请缨时,陛下龙颜大悦,可臣看他拿出来的条陈同殿下所写相差无几,陛下虽训了殿下一顿,责备您贪权,可却在朝上对四殿下大夸特夸。”
“内阁议事,本就互通有无,”谷梁泽明淡淡道:“四弟让父皇龙颜大悦,是他的本事。这样的话,日后不必再说。”
臣属面上的神色多了抹担忧:“臣观四殿下气势汹汹,对殿下取而代之的意图已是不加遮掩。臣担心他若成功回来,恐怕就会插手内阁事务了。”
沿着他的路,取而代之?
谷梁泽明的侧脸看起来冷淡而矜贵:“本宫活得尚好,轮不到他。”
他淡淡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
叫他那个父皇开心,不难。
只是可惜要做到条陈上那些事,可就难于登天了。
两人交谈间,路的尽头远远冒出了个猫脑袋来。
那猫脑袋圆滚滚,左看右看,见这边的人后眼睛一亮,猛冲了过来。
谷梁泽明面上的冷淡顷刻消退,眼里先多了笑意,端坐在靠栏边等小猫过来。
辛夷跑进了才注意旁边还有一个活人。
他一个急刹车,没刹住,叼着空空的锦囊碌碌滚了几圈,在撞到石阶前,先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手心里。
谷梁泽明感受着手心的冲击,卡着前腿把猫抱进自己怀里。
他叹了口气:“怎么这么着急?我又不会跑。”
一旁的太子宾客早已有眼色地退下,此时凉亭只剩下了一人一猫。
辛夷看看他,眼睛在周围转了转,带上点困惑:“四皇子呢?”
谷梁泽明抱猫的动作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辛夷继续在他手心刨刨:“四皇子呀?被你吃掉了吗?”
他说着,探脑袋看看周围:“座位底下?还是掉下瀑布了?”
谷梁泽明:“。。。”
说的什么话。
他摸了摸猫软软的肚子,没回答:“带了那么多吃的,怎么肚子还是扁扁的?”
“可能是因为辛夷正在长身体吧,”辛夷说着,撅撅屁股,“但是毛长得很快!”
谷梁泽明垂眼,确实,之前还露出底下淡粉色的肉,现在已经覆上了薄薄一层短毛。
谷梁泽明又捏着猫的嘴巴,看了看牙齿。
辛夷被他养得甚娇气,在山里认识的时候活鱼活虾也吃,素包子也吃,但是最近已经越来越挑食了,吃到不喜欢的还会撒娇,肚子扭来扭去地同他说“猫不想吃这个!”。
可爱得很。
只是有一点要人费心。
谷梁泽明捏了捏他的嘴巴,很操心地说:“你的牙还未长好,我问了要磨牙,是不是又把肉干扔给别的小猫吃了。”
辛夷扭来扭去不让人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