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的钟声敲响时,朝宁正踏上大殿的最后一层台阶。
扫地僧见到她,轻轻施了一礼。
步入大殿,彻夜不熄的烛火微微晃动。
一个灰袍小僧走出来。
“了然大师在吗?”朝宁轻轻开口。
“了然大师昨日已去云游。”
“那真是不巧。”朝宁惋惜道。
“您可是长宁公主?”小僧问道。
朝宁点了点头,“正是。”
“公主请跟我来,了然大师给您留了一卦。”
朝宁抬眸,“大师知道本宫今日要来?”
小僧没答,却是神秘的笑了笑。
也对,他是大师,自然能算到,第一个预言已经生了。
到了内殿,小僧拿出一个锦盒双手呈给朝宁。
朝宁接过打开锦盒,里头躺着一块月白锦缎。
展开来,上面写着一行小字:结局未定,心之所向,终至所归。
朝宁疑惑,结局未定……什么结局?难道是,她和殷暮宸的结局还没定吗?
心之所向……
思索间,叮铃铃一阵密集的铜铃声传来。
朝宁抬眸,她不知怎的,竟走到了当日和殷暮宸一起挂愿绸的那棵树前。
整棵树上,密密麻麻挂满了红绸,足有上千条,在风里轻轻摇曳,她还清楚的记得,当时,殷暮宸将两人的许愿红绸挂在了哪棵树枝上。
还不知道当日,殷暮宸许了什么愿望……
………
朝堂之上,众臣垂袖而立。
薛相手持笏板,朗声道:“陛下,请恩准四殿下回京,重查此案,以堵悠悠众口。”
只要能回京,其他都可筹谋周旋。
安庆帝面沉如水,手指摩挲着墨玉扳指,不一言。
昨晚,雷七突然翻供,说他并不是楚长泽的人,被屈打成招才攀咬楚长泽,那两万兵马,是当年殷楚之战时被殷兵打散的楚军,恰逢北夷进犯,大楚无暇他顾没有及时召回,这群散军游勇和当地流寇融合,盘踞在边关青岚山一带,靠抢夺边民粮食财物,逐渐成了气候。
街头巷尾今早更是传遍,楚长泽是被人陷害的,安庆帝被奸人蒙蔽……
楚长渊牙关咬紧,薛相这是再说他屈打成招故意陷害楚长泽了。
云老太傅当即出列,“薛相说谎不打草稿,两万兵马,若无供给,只靠抢掠,如何糊口?这明显是有人给雷七串通供词,请陛下明察。”
“报!”楚长渊上前一步正要出列,内侍跪在殿外急急开口。
“何事?”安庆帝声音威严。
孙公公走到大殿门外,内侍将消息传给孙公公,孙公公当即脸色一变。
“刚收到消息说,四殿下在溪山县遇刺身亡。”
“什么?”安庆帝豁然站起身。
薛相脑子里嗡的一声,遇刺身亡?他还在殚精竭虑为他的外孙谋划斡旋,他的外孙今日便遇刺身亡了?
“你……胡说……”薛乾抖着手指着门外跪着的内侍。
内侍双手呈上一件染血的玉牌,孙公公接过来,双手呈给了安庆帝。
安庆帝眸光轻颤,虽说这个儿子不成器,但他也没想过要他的命。
薛乾一眼看到那件熟悉的玉牌,面上血色褪尽,轰然倒地。
“薛相……”朝臣中爆一阵慌乱。
“早该如此!”朝宁听到消息的瞬间,将手中一根玉簪折断。
玉簪应声而断,咔哒一声,惊得房里的八哥开口大叫。
“公主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