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前院,院中火把通明,照亮了一张张惨白的脸。
家中所有的人,包括奴仆,都跪了一地。
赵垣被扔在青石板上,抬头就看见父亲赵德方也跪在正中。
“爹……这……”
“闭嘴!”
赵德方厉喝,声音却抖得不成调。
他重重叩:“臣教子无方,求陛下开恩啊!”
陛下?
赵垣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他抬头看过去,这才注意到,阴影里的太师椅上端坐一人。
黑色玄服上的暗纹龙蟒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玉冠下那张脸俊美如神只,却冷得像阎罗。
祁蘅指尖轻叩扶手,每一声都像敲在这一地赵家人的心尖上。
祁蘅开口,声音温和地关心赵垣:“伤好些了么?”
赵垣牙齿咯咯打颤。
白日面对李识衍时,他至少还能感受到对方的愤怒。
而此刻,天子眼中空无一物,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像是恶鬼飘到了面前,压在你的胸口,让你生生喘不过气,连动都动不了,偏生还带着诡谲的笑。
赵垣额头抵地,伤手在石板上洇出血迹:“回、回陛下,好……好些了……”
祁蘅忽然笑了:“那就好。”
他转向赵德方:“对了赵爱卿,你有几个儿子?”
赵德方喉结滚动:“回陛下,就……就这一个独子……”
“哦?”祁蘅挑眉,“你儿子生得这般风流,四处留情,你却只生一子,可惜了。”
赵德方勉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陛下说笑了……”
话音未落,一道剑出鞘的铮鸣声,打断了他。
祁蘅从侍卫手中接过一柄寒光凛凛的剑,漫不经心地抚过剑锋。
“你知道吗,你的儿子,碰了朕的人。”
剑尖忽地指向赵垣,“按律,当诛九族。”
赵德方顿时瘫软在地,官帽歪斜。
赵垣也剧烈地抖起来,喉咙里溢出哭腔,呜呜咽咽的,连害怕都快没有力气。
那两个女人怎么又能跟皇帝扯上关系?
祁蘅优雅地调转方向,将剑柄递向赵德方:“但朕给你个面子,只要你把他脖子抹了,朕就原谅你,不杀你们全家了,如何?”
剑身微动,映出赵德方扭曲的脸。
他双手颤抖如筛糠,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爹!爹不要啊!”赵垣爬过来抱住父亲大腿,“陛下饶命!那两个小贱人……不,那二位小姐,草民真的不是故意的……”
“闭嘴!”
赵德方一巴掌扇得儿子嘴角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