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从来不会主动,她一向不喜欢这些事,一定是李识衍哄骗她……
他怎么敢?
祁蘅抓起手边的青瓷花瓶狠狠砸向墙壁,瓷片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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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片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这疼痛反而刺激了他。
他开始疯狂地摧毁目之所及的一切。
书架倾倒,珍玩粉碎,帷帐也被撕成碎片。
他踢翻香炉,灰烬飞扬,迷蒙了那双充血的眼睛。
“你从来是朕的!是朕的……他怎么敢?”
祁蘅这五年来的压抑、等待、思念,此刻全部化作暴戾的宣泄。
直到——那个描金海棠妆匣从破碎的梳妆台上跌落。
“砰”的一声闷响,匣子摔开,一把断成两截的木梳滑了出来,在满地狼藉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祁蘅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盯着那把梳子,先是僵住,然后胸膛逐渐剧烈地起伏起来。
眼中的疯狂渐渐被别的东西取代。
那是混合着悔恨、恐惧与卑微的痛楚,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不……”他踉跄着扑过去,膝盖重重磕在碎瓷片上也浑然不觉。
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捧起断梳,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对不起……对不起……”祁蘅用袖子拼命擦拭梳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他将断梳贴在胸口,蜷缩着倒在满地废墟中,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不要怕我好不好……”
月光冷冷地照在他身上。
侧脸的血往下淌,显得祁蘅惨淡又病态。
这把梳子,是桑余为数不多留下的东西。
再多的能工巧匠也没办法真正修复,梳子就这么断着,像一把刀插在祁蘅心上,整整三年。
可又被他给摔了。
祁蘅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痛苦的呜咽,消逝在紫宸殿的阴影里。
殿外,赵德全跪在台阶下,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老泪纵横。
他知道,皇上又犯病了。
只是这一次,似乎格外严重。
春连说,桑余回来了。
恐怕,陛下要彻底疯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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