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李识衍和桑余分开,他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再也见不到。
——
李识衍展开那道明黄圣旨,桑余站在他身侧,目光落在那熟悉的御笔朱批上,眉心不自觉地蹙起。
李识衍轻笑一声,将圣旨随手搁在案几上。“冯崇案牵连甚广,没个一年半载审不完。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他是故意的?”
桑余淡淡道:“抗旨不遵,轻则革职查办,重则满门抄斩。更何况,这是你为你父亲平反的唯一机会,你不能不去。”
当年是冯崇一手炮制的舞弊案,硬生生逼死了李识衍的父亲。
李识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仅是当初为了容易找到桑余,更是为了替父亲正名。
“可若是我一旦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又要等我许久……”
“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她忽然说。
李识衍正要合上锦盒的手顿了顿:“阿星,你不必为了我回你厌恶的地方……”
窗外一树花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有几瓣红蕊飘进书房。
“你拜见了我的母亲,可我还没有见过你的母亲呢,当着她的面拜了高堂,这婚事才算真的成了。不管是在江南,还是京城,只要我们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李识衍凝视着桑余的眼睛,那里面盛着细碎光芒,温柔得让人心软。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顶。
“阿星说得对,在哪里成亲都一样。”他的声音透过胸腔传来,带着微微震动,“重要的是你我能在一起。”
桑余能闻到他衣襟上淡淡的松墨香,她闭上眼,听见李识衍继续说:“其实我从来都不想做什么刺史,也不想入朝为官。等这件事了结,我就辞官。”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像在梳理一段珍贵的记忆:“为父亲正名后,我们就去游历江湖好不好?去一个,你最喜欢的地方住下。”
桑余轻轻“嗯”了一声,很轻地笑了一下,眉眼温和粲然。
然后,笑容又缓缓淡去,只剩下一双惨白茫然的眼,
她是在怕。
她怕祁蘅会伤害李识衍。
因为她知道祁蘅的手段,所以才怕。
桑余以为,三年时间祁蘅也放下了的。
可她不敢赌,因为今日的祁蘅太古怪了,他对自己,似乎根本不是想象中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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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蘅早已回到京城。
坐在御书房内,他盯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朱笔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一滴一滴的墨汁落下,晕开一片红。
赵德全在一旁,也不敢出声提醒。
也不知道圣上去了趟江南,回来怎么就跟丢了魂一样。
不,其实以前就跟丢了魂一样,整日没事干就让人去找桑余。
这次回来倒是好了,不找了,但又不知道开始琢磨什么,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有时候,眼睛红红的。
赵德全记得,他只有很小的时候,想起惠太妃才会红了眼。
有时候,又在笑。
像是有什么东西失而复得。
有时候,又在失神,茫然无措的,仿佛不知该怎么办。
比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