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水几字湾,大小十余座兵栈乌堡南北相望!
俯视之下,点线串联好似一幅鲤鱼图般
若是深谙兵法之人瞧得,定会不自觉将心神带入攻防之中,可这块百里之遥的狭长骨头,却是难啃异常,五倍之兵力绝对撼动不得,可十倍兵力却是肉疼十足,便是有心取巧,可这互守相望的兵栈阵法早以绝了此般思量!
然,若是两侧绕行,其后河谷便如一张森然巨口,待等猎物自投罗网
拓北寸土,亦是开疆之功!
大雪时节,河谷酷寒,拓北乌堡中却是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小山一般的炭石足足够三千辅兵渡过整个冬日,而数十个地窖的存储,更是让守城军卒尽情施展厨艺来消磨这无聊的日子!
鹅羽絮的毛毡裹紧足下,再蹬上及膝的羊皮长靴,厚实臃肿的木棉长袄穿戴整齐,再由袍泽为其披上周身扎甲,套上冬日皮毛兜鍪,带上羊毛手笼,接过长枪,悬好强弩,耳中听得伍长的老生常谈,
“都与老子打起精神,便是这裤裆都冻成个鸟样子,也要仔细探查,否则校尉大人怪罪下来,老子先揭了你们的皮”
似真似假的谩骂吆喝,十人小队查看下腰间滚热的水囊,却是收起的嬉笑模样!
军中的鞭子从来不是摆设,皮开肉绽的剧痛当真让人记下一辈子
乌堡之上的马道,午后方才打扫可不过三个时辰,便又是没过脚踝的积雪!
本是尖锐刺耳的铜锣之声,却在风雪中掩去过半,换防的两队不过点头擦肩,便立刻奔回营房!
三座箭楼,五十处垛口,便是伍长小队巡视之地,借着垛口琉璃灯盏微弱的火光,瞧着下方无尽黑暗,周身寒意不由平添一分!
不过百丈的距离,这位四旬伍长巡视三遍,方才让一队袍泽进入箭楼烤火!
瞧着一众双十年华的青壮小子,这位老伍长不由面露笑意,自己也是一般年岁进入边军的,便是拉不开一石二的强弓进不得龙骧虎贲,可当着守城卒也是好的!
思量之下,紧了紧寒风吹歪的兜鍪,沉声道:
“别让脚闲着,跺一跺,否则冻伤不过血,老子好得帮你砍了去”
满是关心之言,在其口中却是一番恶语!
一众小伙子却是立刻听从,围在火炉前蹦蹦跳跳,
“伍长,你你第一次上阵的时候,啥感觉?怕怕么?”
老伍长闻言,瞧着队中最为跳脱的小伙子,心头不由一荡!
这话这话自己曾问过
嘬了嘬唇齿,扶了扶腰间战刀,
“没啥子怕的,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咱们步卒靠的是军阵,便按照平日演练便可!”
“就是就是北蛮不比草人好扎,你得牟足了劲才能弄个透心凉”
轻蔑诙谐的言语,顿时让箭楼中的年轻步卒心头一宽!
待见那名跳脱汉子,仰头笑道:
“那可好了,等来年秋时小的也搏来几枚头颅,刚好用这犒赏讨婆娘呢”
汉子脱口而出的心声,顿时惹来周遭袍泽的调笑!
伍长嬉笑之余,轻咳一声,
“起,再巡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