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丰楼内,一名身着白狐长袄,头戴遮帽的女子与老嬷嬷,在堂倌的引领下步入楼中!
“敢问娘子是雅阁享用,还是堂座吃酒?”
年轻堂倌躬身含笑,眉眼满是恭敬!
面色严肃一丝不苟的老嬷嬷,方欲言语!却听素纱遮面,落出一声清冷,
“大堂热闹些,便在堂座吧”
老嬷嬷本想阻拦,可听得清冷之下的不容抗拒,继而对着堂倌微微颔!
“贵客两位,堂座有请”
尖锐清脆拖着长音儿,还伴着三分喜庆,着实让人生不出厌烦!
年轻堂倌甚至还将城中熟客编排成两句唱词,因此还得了些许赏钱,而脚下那双鹿皮快靴子便是对自己的奖励!
穿行,堂倌侧身含笑,
“客官,这里好,靠着暖龙甚是暖和,且一会儿盛大家的登台也瞧得真切,听得清晰!”
遮帽素纱女子见此,不置可否,却是将头转向三丈外舞榭正下的八仙桌,不待堂倌言语,径直而去,落身而坐!
堂倌见状,面色一苦,连忙躬身劝阻道:
“想必客官不是北地人吧,这这张桌子有人了,还请客官”
未待前者言语完!
待听素纱之后低声打断道:
“一壶破甲烧,一盆清水羊肉,还有一碟蒸熏花猪肉干!”
堂倌闻言,目中犹疑,可面上苦色依旧,为难道:
“客官莫怪小的多舌,这张桌子是是与”
三言两语间,周遭便有食客将目光投来,待瞧见有人坐在那张居中的八仙桌,不由面色一沉!
而在旁三四的边军悍将更是一口饮下盏中清冽,待见一壮硕大汉豁然起身,顶着一身酒气,昂喝道:
“好没规矩的小娘子,这乃是北地颂仰禹王的供桌,哪里容得到你来胡闹?”
“念你不知者不怪,快离去”
一张粗犷黑面便是凶态满布,可言语中还是透着一丝善意!
此言一出,女子身旁的老嬷嬷双目寒光闪动,单手做刀不由抬起!
女子好似感受前者思量,继而抬手示意,淡淡道:
“供桌?”
“十三年了,没想这世上还有人记得他”
不知不怪,北地不拘小节,可听着女子略带讥讽的淡漠,周遭军汉不由心头怒起!
随便便见周遭七八军汉猛然站起,踏步而去,而堂中更多则是侧目以对,目光不善!
十三年前,明知不为为而为之!
凭着死战不退,力竭而亡的奋勇,为北地续了命!
北地一府三州的百姓记得,整个边军亦记得,便是一刻也不敢忘却!
拓北新军,剑指北蛮,压在北地边军十余载的愤懑终于能宣泄了!
这个冬日的小酌,不觉便会提及,却也是大醉一场罢了!
败,不在北蛮,而在南域!
昔日的亲卫小卒,而今已然成了中流砥柱,可每每在梦中再次瞧得那道模糊的伟岸,仍是泪洒衣襟
堂倌见此,立刻上前阻拦身前熟客军爷,讪笑道:
“丁校尉息怒,还是小人劝说吧,莫因此扫了诸位大人的酒兴”
七八聚拢而来的军汉闻言,转而瞧着女子与老嬷嬷,冷哼一声,握紧的拳头不由松开!
难道真当众将这二女痛打一顿?
堂倌见此,心头一松,继而看向女子,不卑不亢道:
“客官,哪里都有规矩,还请客官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