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祖宗!”
王猛一刀砍落来追之敌,大笑着斥骂对方后,回身招呼刚刚遇到的,从山谷突围出来的伤兵残部,“兄弟们跟上!”
冲出山谷后,不断有失散的大军士兵加入逃生的队伍,队伍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这些士兵虽然大多带伤,狼狈不堪,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们紧跟队伍。
长安一马当先,就守在被撕开口子的山谷处,长枪所向,接连挑翻数名试图重新合拢包围圈的叛军骁骑。
她如同定海神针,牢牢钉在突围通道的咽喉要地,厉声喝道,“快!不要停!向前!”
在她及潼关守军的的掩护下,溃散的大军如同决堤之水,源源不断地从死亡峡谷中涌出,汇入通往潼关的洪流。
“将军,谷里没人了!”浑身是血的李正冲到长安马前嘶声报告。
长安向谷中眺望,确认看不到大军的红色甲胄后,才深吸一口气,放下心来。
她看向策应而来的张彪二人,“张彪!何存志!”
“末将在!”
“交替掩护,撤!”
“得令!”
何存志和张彪毫不拖泥带水,立刻指挥麾下还能战斗的士兵结成紧密的圆阵,且战且退。
长安则带着百余骑兵,起了最后一次短暂而凶猛的反冲击,将追得最近的一股叛军杀得人仰马翻,稍稍逼退了他们的兵锋。
利用争取到的宝贵间隙,她拨转马头,汇入张彪的断后队伍,一行人如同受伤但利齿尚存的狼群,死死盯着追兵,稳步后撤。
叛军虽想全力追击,但主营被焚带来的混乱尚未完全平息,加之如今他们无法在依托地形伏击,且撤退的大军有了统一的指挥和断后部队,想全歼大军,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必然巨大。
叛军主帅在权衡之下,只得恨恨下令收兵,清理战场。
与此同时,何存志与张彪等人,早已按照长安事先的部署,护着最先突围出来的,也是数量最为庞大的伤兵残部,一路不敢停歇,直扑潼关。
一路撤退,也不是顺利的。
叛军主力虽未追击,但依旧派了零星骑兵前来,像是咽不下这口气般咬着撤退的大军不放,轮流追击和骚扰。
断后的长安指挥若定,带着不同的队伍轮流抗击,利用熟悉的关外地形节节抵抗,始终不让叛军靠近。
日落西山时,潼关那巍峨而残破的城墙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城楼上留守的士兵也看到了归来的大军,认出了带队的王猛几个副将,以及最后那抹玄色的身影,顿时出了震天的欢呼。
“开城门!”
沉重的城门再次开启,幸存的将士们相互搀扶着,带着满身的血污和疲惫,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涌入关内。
长安是最后一个入关的。
她勒马回望,关外原野上,叛军的游骑逡巡不前,更远处的灵宝方向依旧烟尘弥漫。
这一战,二十万大军几乎损失过半,元帅身死。
但潼关还在,都城的守门未被攻破,就还没落到最坏的地步。
她收回目光,看向关内。
疲惫的士兵们或坐或卧,伤兵正在被紧急救治,王猛何存志张彪等将领向她走来,虽然人人带伤,但眼神的敬意更甚。
长安翻身下马,“清点人数,救治伤员,加固城防,叛军很快便会卷土重来。”
“是,将军!”
众将欣然应诺。
沉重的城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出沉闷的巨响,将关外的腥风血雨暂时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