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确认过身份,长安被领着朝书店的后堂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命运的节点上。
后堂的门被推开。
光线明亮了些许,一位气质儒雅沉稳的中年男子正在伏案书写。
他闻声抬起头,目光中带着革命者特有的锐利与审慎,却又蕴含着一种深沉的温和与力量。
是他,伍豪同志。
是出现在长安翻阅过无数次泛黄书页中的照片,是一个光辉而伟大的名字,更是一段传奇。
但此刻,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出现在长安的面前。
就在这一瞬间,长安从来到这里后,所有的艰辛与煎熬,警惕与压抑的情感,瞬间喷薄而出。
作为知晓这苦难历史的人,如同背负着这个时代的秘密与使命,孤独前行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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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未来的走向,知晓胜利终将到来,却也无比清晰地明白,在这胜利到来之前,脚下这片土地还将浸透多少鲜血,一路上遇到的这些鲜活面孔,又有多少会化作历史的星辰。
这份越时空的预知,让她时常感到无比的沉重和孤独。
更是如切肤之痛般的认识到,个人在历史的洪流中,是如此的无力。
可如今,见到了在历史书中被浓墨重彩书写的人物,这位备受崇敬崇敬的先辈,以如此真实可感的方式出现,那种跨越时空的隔阂瞬间消融了。
长安一步步走上前,多日的孤军奋战,无数个日夜的提心吊胆,目睹百姓流离失所的心碎,在这一刻如洪水决堤。
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
书桌后的人瞧见长安的神态,忙站起身,伸出右手,“长安同志,你送来的药品和情报,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我代表组织,代表我个人,都向你表示感谢和敬意。”
长安抬起双手,紧紧握住了对方深处的右手,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肩膀也在微微颤抖。
对方也不觉得突兀,反而安慰道:“你这一路上辛苦了。”
长安摇了摇头,不辛苦,同每一个革命者相比,她算什么辛苦呢。
等长安情绪平缓后,二人才分别落座,长安也同对方详细讲述了这一路上的情况。
长安:“…………我不确定张文白是否会放我离开,所以没有按照原定计划撤退到杨金裁缝铺,甚至都没有贸然同杨老板联络,此时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顺利来此了,还请您……”
对方温和道:“同志之间,不必如此称呼,我在此间活动是以李知凡的名义。”
长安:“知凡同志……”
李知凡:“裁缝铺当初协助过你往外运药品,在知道有人去泉城查你的底细时,他们就已经撤出了。”
长安:“当时事出紧急,是我思虑不周了。”
李知凡:“不,你做的很好,那十几箱的药品,远比一个联络点更重要。”
“你的父母也被接到了后方,如今很安全,生活方面也不用担心。”
长安:“谢谢……”
李知凡:“再这样客气,就是要我也谢谢你为组织所做的一切了。”
“无论是你之前送出的密码本,还是这次辗转换装的过程,都是咱们培养情报人员的重要课程,对你的到来,大家都期待已久了。”
长安:“我随时可以过去。”
李知凡:“不急不急,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是金陵那边的……”
就在长安假死脱身的第二天,金陵城里就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定的授勋仪式,并不会因为死了一个人而中断,依旧准时在军政部礼堂举行,各界名流齐聚一堂。
张文白一身戎装,步履沉重地走上台前。
他手中捧着一个木盒,面色凝重。
张文白:“今日授勋,本应是庆功之宴,然而我们的一位功臣,却永远无法站在这里了。”
他打开木盒,里面是染血的衣衫碎片,和一枚沾满尘土的银杏胸针。
“这是周长安烈士的遗物,”张文白直接给长安定了性,“就在我们前来金陵的路上,遭遇了伏击,为掩护我等脱身,她引爆炸弹,被落石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