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了半天的账,陆羽脸色越严峻,但她还是没吭声,第二天继续查。
又查了半天,她问付厂长:“付厂长,咱们厂现在的会计是谁?”
“哦,是李会计,之前在纺织厂当了很多会计,老有经验了。”
“那能让他现在过来一趟吗?”
“这,他住在镇上,这又是大过年的,可能不好找。”
想了想,付厂长又说了句:“我现在去一趟镇上吧,尽量找到他。”
“那就辛苦付厂长了,我们在这等你哈。”
约摸过了三个小时,付厂长才带着李会计过来。
这李会计大约o岁,瘦长脸,细长眼睛藏在厚瓶底镜片后头,给人的感觉不太好。
但陆羽也没说啥,只是拿出一个账本,让李会计算一下。
本来李会计不想算的,但是一听陆羽是之前的厂长,最终还是给面子地坐下来算账。
只见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腕子,算盘珠子拨得噼啪脆响,像在敲打无声的鼓点,又像在泄不满。
“账都对得上,陆同志。”老李指头在黄的账页上划拉着,“笔笔清楚,您瞅瞅。”
陆羽没应声,只拿起库房单子,又翻看生产记录本。
记录本的纸张边缘磨得起了毛,数字密密麻麻。她眉头锁紧,目光在几个数字间来回逡巡。
“李会计”,她突然抬起头,声音不高,但莫名威严。
“上季度茉莉鲜花进库三吨半,账上记录只出了一吨茶?剩下的花是蒸了吗?”
瞬间,老李的手指猛抖了一下,像被看不见的线骤然扯住。
“咳!”,他干咳一声,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烁。
“哎哟,陆同志,这……车间有损耗嘛,花娇气,烘烤、筛分,哪道工序不飘走点儿?正常,正常的损耗。”
陆羽没再追问,只是点点头:“成,付厂长,能带我去车间瞧瞧吗?”
陆羽起身时,不小心带倒了桌角一本厚厚的供销社退货记录。
本子“啪”一声摔在地上,内页散开,密密麻麻的红叉叉和“滞销”字眼,刺眼地摊了一地。
老李瞬间慌了神,他弯腰去捡,嘴里还叨咕着:“哎呀,这些个……都是供销社不会卖,不识货呀。”
陆羽没吭声,只是跟着付厂长去了车间。
现在正放年假,车间没开工,机器都关着,铁疙瘩上蒙着厚厚的灰,像蛰伏的兽。
不过仓库管理员在,因为即使放假,仓库也是要留人轮流值班的。
陆羽记得以前的仓库管理员是云铁柱,现在换成了一个胖子,大名张胖。
只见张胖正靠着门框剔牙,一见付厂长过来,油光光的脸上立刻堆出笑容。
“付厂长,里头灰大,还是别进去了吧,免得脏了您的衣服。”
付厂长摆摆手,“我没那么讲究。对了,这是之前的厂长,她今天想来咱仓库看看。”
“哎呦,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陆厂长吗?想不到真是个年轻的姑娘。陆厂长,你好!你好!”
陆羽只是点点头,便侧身挤进了仓库。
只见仓库角落堆着些麻袋,散着一股甜腻过头、隐隐馊的气味。
她蹲下,指尖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捻了捻,捏起几片早已干枯蜷缩的茉莉花瓣。
又抬眼,她看见仓库那扇锈迹斑斑的后门框底下,细细的门缝里,也卡着几片同样枯黄的小白瓣。
但她神色正常,拍拍手上的灰,只道:“张师傅,明天我们需要盘库,劳烦您准备下钥匙。”
一听这话,张胖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剔牙的动作也停了,但也只得点点头。
转了一圈仓库,陆羽便带着徐明珠去找沈钦君,她和沈钦君在房里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说了啥。
第二天一早,沈钦君夹着个旧帆布包,走进了隔壁镇上唯一的大供销社。
他径直来到柜台,问道:“同志,你这有花茶吗?”
售货员正嗑着瓜子,下巴懒懒一抬,“喏,就那儿。”
沈钦君看过去,只见几包花茶灰头土脸地缩在落满灰尘的玻璃柜台里,包装纸上印着褪色的“云记花茶”字样,土气又黯淡。
而旁边一包上海来的新式花茶,印着清雅山水画,玻璃纸亮闪闪,贵上五毛,反倒被翻得起了毛边。
沈钦君拧眉,又问售货员:“同志,这云记花茶不是玻璃瓶装的吗?怎么是纸包装的?”
售货员吐掉瓜子壳,嗤笑道:“以前的确是玻璃瓶装的,现在包装改了。那包装跟糊墙纸似的,价格还三天两头变,大家都嫌弃了。”
沈钦君打探到了消息,便赶回了云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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