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季节交替时,确实容易生些时疾。”
“预防的法子也简单,无非是勤开窗通风,少去人多的地方。”
“饮食上多吃些温热的,再用苍术、艾叶在屋里熏一熏,能避些秽气。”
安陵容颔道:“多谢太医指点,回头让他们照着办。”
“说起来,若是真有什么时疫,太医院定有应对的方子吧?”
赵怀远道:“自然是有的。”
“臣早年在民间行医时,遇过几次时疫,常用金银花、连翘、板蓝根配伍,效果尚可。”
“只是这方子需得根据疫症轻重调整,不能一概而论。”
“原来如此。”安陵容微微一笑,“有太医这话,我就放心了。”
“时辰不早了,让雪松送太医出去吧,记得给太医备些谢礼。”
赵怀远忙起身辞谢,跟着雪松出了殿。
走到宫门口时,他回头望了眼养和殿的飞檐,心里暗暗记下——谨贵人特意问起时疫预防与方子,绝非偶然。
这宫里的事,从来没有“随口一提”的闲话,他得在太医院里早做准备才是。
殿内的红罗炭仍在静静燃着,暖烟裹着艾草香漫过屏风。
安陵容听雪松回禀“赵太医已出了储秀宫角门”,这才缓缓从屏风后走出。
她扶着锦绣的手站直身子,指尖轻轻覆在小腹上。
隔着薄薄的宫装,能隐约触到那细微的胎动,像小鱼在水里轻轻摆尾。
一股奇异的暖意从心底漫上来,她唇角不自觉漾开浅淡的笑意——这世上竟有这样奇妙的事,一个小生命在自己身体里悄悄生长,与她血脉相连。
“小主,仔细脚下。”锦绣轻声提醒,扶着她走到窗边。
安陵容望着窗外初绽的红梅,方才赵怀远说的七八分是位小阿哥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她轻轻摇了摇头,指尖在腹上画着圈:“是男是女,又有什么打紧?”
“总归是我安陵容的孩儿。”
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定会护着他,不让他受半分委屈。”
锦绣在一旁笑道:“小主说的是,不管是小阿哥还是小公主,都是有福气的。”
转身回到榻边坐下,那点柔意便被眼底的清明取代。
她对雪松道:“去把那只紫檀木匣子取来。”
雪松应声捧来匣子,打开时,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张药方,最上面一张正是预防时疫的方子。
安陵容拿起方子细看,指尖划过“金银花三钱、连翘三钱”等字样,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赵怀远倒是识趣,一点就透。”
“小主是说……”雪松有些不解,“方才您不过随口提了句锦鲤染病,他就把时疫的方子说了个大概?”
“他在太医院混了这些年,若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也不配我的费心提点。”
安陵容将方子放回匣中,“如今宫里看着太平,可入秋之后湿气重,时疫说来就来。”
“到时候太医院乱了阵脚,到时候再把这方子交出去,说是赵太医‘呕心沥血研制’的,你说,皇上会不会赏他?”
雪松这才恍然大悟:“小主是想借着时疫,抬举赵太医?”
“不止是抬举。”安陵容指尖敲着桌面,“太医院里多的是依附皇后和华妃的人,我身边总得有个可靠的臂膀。”
“赵怀远是八品御医,往上爬的心思定然不少,只要他识时务,这方子就是他的晋身阶。”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若他敢有异心……”
话没说完,却被腹中轻轻一动打断。
她低头抚着肚子,语气又软了些:“当然,若他真能稳住,往后我这里还有调理身子的方子、养颜的方子……”
“足够他在太医院站稳脚跟。”
殿外的风卷起几片落叶,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
安陵容望着窗外渐深的秋色,心里的算盘打得愈清晰——这宫里的人,不是棋子,就是执棋人。
赵怀远若愿做她的棋子,她不介意给他足够的体面;若是不愿……
这深宫里,少个御医,也不算什么大事。
她重新将木匣锁好,交给雪松:“收妥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许示人。”
“是。”雪松捧着匣子退下。
殿内重归安静,安陵容再次将手覆在小腹上。这一次,那悸动仿佛更清晰了些,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她微微一笑,眼底的算计与母性交织在一起,像这宫墙内的花,美得张扬,也带着刺。
“等着吧,”她轻声对腹中孩儿说,“额娘会为你铺好路,让你风风光光地来到这世上。”
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金砖地上,像一幅藏着无数心事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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