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蓦地一跺脚:“你,去敲门,催一催。说好了,面圣大事不得耽搁,郡王怎麽这样磨蹭?”
被指中的小太监苦逼不已,但连个苦相都不敢露,战战兢兢就上去了。
擡手正要敲。
大太监心下一横,走上前去将门踹开。
傅翊于门内缓缓转头:“公公近来火气燥?怎麽这样失礼?”
大太监定睛一看。
他对面立着个丫鬟,还在擡手给傅翊理衣领子。
理这麽半天?
大太监一口气呛在喉咙里。
“是郡王忘了时辰了,恕奴婢不得不前来提醒。”大太监皮笑肉不笑。
傅翊转身,擡脚:“走吧。”
“待见了陛下,我定向陛下请罪。”
*
纯白的,仅挖出两个眼洞的面具,居高临下地飘在眼前。
……傅翊!!!
江慎远深吸一口气,从梦魇中醒来。
正本能地要坐起身,手掌处却传来一股剧痛。他缩了缩手臂,想起来自己手掌被切去了一半。
他艰难地动了动身躯,腰间传来的却也是同样的锐痛。
那是程念影留下的。
“大人……?大人醒了?”旁边的宫女战战兢兢地探出头。
江慎远没有看她,而是先将手掌拿近,闻到了一点残留的皮肉烧灼的味道。
那是他自己烫的。
若非如此,岂能止住血活下来?
“大人水米未进,可要用些食物?”
“陛下……”
“陛下召见了丹朔郡王。”
“哦,那太好了。”江慎远伸出手,“扶我起来。”
光是这样的动作,就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吃力和痛苦。
“父亲,你可是给我选了一条会咬人的犬啊。”
“大人在说什麽?”宫女愣了愣。
另一个宫女冷着脸斥责:“不要管那麽多,做你的事。”
江慎远闻声擡头看了过去:“我见过你,从前跟在傅翊身边,叫……叫……”
“想不起来。”江慎远脸上倒没什麽遗憾。
他对傅翊说,像丹朔郡王这样的人恐怕根本不会记得小人物。
他亦如此。
*
傅翊来到御前时,皇帝正在批阅手边的奏章。
殷辉义从里间出来,与他擦肩而过,见他带了个丫鬟,还诧异地多看了两眼。
傅翊的目光也从殷辉义身上停留了片刻。
从蔚阳事後,皇帝便又对殷家表现出了亲近,殷辉义也自然而然常在御前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