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佑堂的目光一直落在苏昭昭的身上,听到方滋月问起,才移开了视线。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方滋月玩味一笑:“月儿是关心你啊!刚才,看你们俩的表情,似乎聊得并不顺利?”
梁佑堂斜了她一眼,不想多说:“没什么顺不顺利的!就只是平常的叙旧罢了。”
“平常的叙旧?”
方滋月挑了挑眉,若有所指道:“可我听说,郡主差一点儿就成了我的远房表嫂……不是吗?”
梁佑堂瞥了方滋月一眼,没有作声,但他的脸色明显有些阴沉。
“表哥,你真的甘心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子么?”
梁佑堂看着方滋月,半晌,才从鼻间出一声轻哼:“你不必在这撺掇、挑拨。我说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方滋月有些意外:“表哥,我想你误会我了!”
梁佑堂轻轻挑眉:“你别忘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是虞将军要你父亲尽快将约定的军器与银两如数交出……”
方滋月怔了怔,很快又不屑地笑道:“那个虞辕不是什么好人!”
收笑之后,方滋月一脸严肃:“若不是受到他的逼迫,大姑母、二姑母两家也不会落得抄家问斩的境地……”
梁佑堂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飞快侧过身去,似是不想再与方滋月继续交谈下去。
方滋月又上前一步,苦苦相劝道:“表哥,你可要想清楚!他们到底不是南唐的人!不会为咱们考虑的!”
听到这话,梁佑堂不禁冷哼一声,斜眼瞥了瞥方滋月:“你不用表哥前、表哥后的叫我!若不是虞将军的一句话,你们方家又岂会有这么好心?!”
被他这话一噎,方滋月低下眉,淡淡道:“姑母姑父遭到朝廷这样的对待,我这个做侄女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是吗?”
梁佑堂忍不住冷笑一声:“我在卫狱里,受尽锦衣卫折磨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月儿明白你的心情!”
方滋月急急辩解:“所以,我父亲才会让你和你的父母住进南家大院。父亲就是希望,你能够和东虞人彻底划清界线……表哥,你别再帮他们了!”
梁佑堂只是蔑笑一声,背过身去。
自从庆州渡口的漕帮分舵被朝廷查封之后,梁佑堂的家产也悉数充了公,他彻底没了生活来路。
每日,他仍旧习惯前往渡口,看着往来的白帆,看着江水东逝,一坐便是大半日。
正因如此,他才会遇到一艘客船,上面载来了一位久未谋面的故人。
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梁佑堂一直遵从叔伯梁宗裕的吩咐,将事先备好的军器放在漕运的沙船上,然后领着一帮漕帮的弟兄北上。
每一次与收货人接头时,他都会见到那个满脸络腮胡子、身型魁梧健硕的男子,在码头上热情亲切的向他挥手致意。
然而,他最近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竟然是东虞国的大将军——虞辕。
在得知他出事之后,虞辕乔装成商贾,亲自渡船南下,来到了南唐境内,并抵达永州府的渡口。
见到他颓废不堪,家业被废,又举目无亲,虞辕向他抛来了橄榄枝,要他做东虞国的探子,替东虞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