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祝鸢出来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的。
她意外看到门口的裴凌。
“心软了?”
裴凌站在她面前。
说完,他又扯了一下嘴角,“错了,你就没放下他,何来心软一说。他说的话,你信不信?”
“不知道。”祝鸢的心很乱,但脑子是清楚的。
晚上的舆论铺天盖地,盛聿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
他说的话,她稍微分析一下也知道是真的。
她闷声说:“我先回屋洗个澡。”
她被盛聿抱着的时候裙子沾了他的血。
“好。”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停下脚步,说:“你先去吃饭吧,必须得吃。”
她的态度从来不变,一开口就是多年老友的语气。
裴凌笑了一下,“你怎么管这么多,也不嫌累。”
“你好好吃饭,我就不用管你了。”祝鸢说着,往楼梯口走去。
裴凌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上楼,从拐角处消失,他才收回视线,转身进了房间。
盛聿以为是祝鸢去而复返,眼前一亮,却在看到门口走进来的裴凌,眸色一暗,薄唇紧抿了一下。
“来看我死了吗?”
“这点伤都能要了你的命的话,你也确实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了。”裴凌走过去,将另外一扇窗户也打开。
他对血腥味格外敏感,比怀孕的祝鸢都更敏感。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要是在平常他说了那样一番话,盛聿肯定要加倍怼回来,两人的毒舌谁也不会绕过谁,盛聿这会儿却沉默了。
“多谢。”
裴凌握住窗框的手微微一顿,宽厚粗糙的手掌贴着木质光滑细腻的边框,下颌绷紧,“谢什么。”
之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忽然这么客气,京都城的那帮人要是看到了,绝对会大跌眼镜。
猜到他在说什么,裴凌又奢望他不知道。
可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他从小到大都领教过。
随着盛聿的一句“我和鸢鸢的孩子”,裴凌轻哂,“外人都知道我是鸢鸢的丈夫,知道那是我孩子,关你什么事。”
盛聿的脸色沉下来,眼底冷意泛滥,“别逼我动手。”
“你现在打得过我吗?”裴凌嗤笑。
盛聿目光深邃地看了一眼他比之前消瘦的身影,“如果是你以前的状态我肯定打不过你,但现在你生病,我虽然受伤,最坏的程度也是两败俱伤。”
“你知道什么?”裴凌回头,眼神凌厉如刀刃。
“为什么不动手术?”
早在鸢鸢被裴凌带走的时候,他就让司徒深入调查裴凌。
两个月前他就知道裴凌身患重病了。
裴凌轻笑一声,转过身看着窗外正对着院子里的葡萄藤架,藤蔓已经将整个架子都铺满了,叶片油绿,但今年的葡萄是赶不上了,花都还没开,很快就要过了葡萄自然生长的季节。
“不放心她,不相信你。”
盛聿的手指攥起来,脸上却没有半点恼怒,平静无波。
“我不会让她再有任何意外。你也可放心去治病。”
裴凌的指节在窗框上压出白印,意味深长地说:“盛聿,你只是运气比我好,差一点,我也能永远守着她。”
聪明如盛聿,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眸色微僵,正要说什么,两人同时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不轻不重,是祝鸢的脚步声。
裴凌转身往床边走去,一脚踹向床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