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得来吗?”
“咬咬牙呗,左右也要私试了——前次考得太差,回去险些没给我爹抽死,唉!”
“你娘不帮你说话?”
“她递鞭子呢!”
再有人还要来挑衅王庚,道:“老王,你说你怎么就不爱吃米啊粉啊的这种东西呢!面食虽好,京城乃是南北交汇之处,你又不是外来的,我等士子,当要广纳各地味道,不应该局限了嘛——明明这粉皮这么好吃!我尝着,一点都不比那烧麦差的!“
“正是!我也觉得冬春时候还好,夏日吃那烧麦太腻口了,便是先头的时候,我也爱那荠菜春笋豆腐干子口味的多过其余,后头没了春笋,我再没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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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时有人笑他:“你买得到吗?先前不是你那僮儿去排的?按着你每日起床时辰,只怕你还没起床,那小娘子就收摊了。”
“自打邓祭酒说不许带僮儿伴当伴读,要我们全数退回去之后,你还吃到过吗?——你倒是想被腻口呢!”
被点破的学生顿时红了脸,嚷嚷道:“唉,起不来就起不来,不就是个烧麦,我还不至于没见识到为了它早起!”
一边说,一边低头把那最后一口卷粉给细细吃了,等把食物咽进去,才摇着头道:“这等街头之物,做得好了,也别致有味——唉,自打邓祭酒了话,想叫家里头送点吃食来,都藏着掖着的,还要给长辈说,烦也烦死!”
王庚听得,也烦也要烦死了,手里拿着那干荷叶,心灰意冷,想要说话,又觉得没力气,没意思。
——他哪里是真的不爱吃米做的粉啊!
他分明只是没有吃到合胃口的!
根本就是很好吃啊!!跟面食不是一种好吃!!!
未必多么惊艳,但是让人不知不觉就全部吃完了,还要把料汁给裹干净的好吃!吃完了,第二天还想吃的好吃!
呜呜!
他恨!!
几个没了僮儿出去帮忙买早饭,家里也不能顿顿送吃食进来的学生在这里唉声叹气,食巷里,一干来晚了,没买到的学生更是群情激愤。
不但卷粉买不到,好似只稍稍来晚了一点,连糯米饭、雪蒸糕都没了,更别提从来都不多,几乎就没几次能买到的饮子。
眼见摊车已经在收拾,果然一点吃的都搜刮不出来了,一群人只好围着宋妙,又要抒愤怒,又要表达欢迎,还要培养感情,更要抱怨她去得太久……
“去什么滑州嘛!滑州没有厨子、厨娘子吗?怎么非得宋小娘子千里迢迢跑过去??这不折腾人嘛,把我们这些老客生撂在京城!我们日日挂着娘子,娘子可曾想过我们一日??!”
“就是!就是!水一退,我回回天不亮就出来守着,先还以为只是要歇息两日,后头听说宋小娘子去了滑州,晴天霹雳劈下来都没有那样痛,那样响——我那心端的都要被劈碎了!”
“宋摊主,可别再远行了,我们这里许多人,遭不住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晓得让出说话的缝隙,一个一个先后来,不要抢了彼此的话。
一干人等说话实在是唱作俱佳,把宋记的吃食捧得高到离谱,其中究竟有多少夸大同偏爱,宋妙又怎会不知道。
她只好忍着笑,一一同对面诸人道谢、答话。
刚答了几句,人群中一人就接道:“娘子说这些谢,实在只是个面子情,你若真心,不妨做些事实来,不要光得个嘴巴——你就说罢,明日几时出摊,那卷粉有多少份,能不能叫我们都吃上,都尝个滋味??”
一时之间,应者如云。
诸人方才还把宋妙夸得跟什么似的,简直要供起来,不过一眨眼功夫,就换了一副聚众揭竿的架势。
宋妙又想笑,又不敢笑,忙道:“诸位公子,不是我不愿意多做,实在人力不够,只做得来这许多,况且卷粉不同其他,粉皮、馅料都不宜久放,做得多了,花的时间自然就多,眼下天热,粉皮容易变味,到时候轻则大家吃着觉得不好,下回就再不来了,不但诸位吃亏,我也亏了将来银钱,重则吃出肚子不好来,岂不可惜?”
“就这一会子,那里就至于变味了?”
然而究竟谁都不敢说自己不怕闹肚子,人群中顿时安静了许多。
过了一会,才有人道:“再做多些,做多一点嘛!眼下不是添了这个刘大饼小兄弟吗?先前不是还有个嫂子?多了两个人手,怎么也该给我们备多点了吧??卷粉不好久放,糯米饭、雪蒸糕总不怕啊?”
宋妙笑笑,应道:“我且回去再想想。”
她也不敢多做解释,说明自己有意克制在太学后巷的分量,并程二娘每日还要各处送糯米饭、雪蒸糕。
回来虽然不过几天,订早饭的人已经三三两两重新上了门,哪怕添了大饼一个人,加上外头那一摊生意,还是有些忙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