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顿时寂然。
江玄双眼放空,桌下的那只手在把玩叶霁雨的裙带:“………………我没有子嗣,和我的几个兄弟吗……”
闻人允没完没了:“那也可以。”
叶霁雨放下酒杯,正声道:“嫔妾记得有一位五公主?,不如陛下过来当赘婿吧,必定会厚待陛下的。”
闻言闻人允也不恼:“娴美?人真匠心独运啊。”
叶霁雨觉得闻人允这种人最难以处理。表面笑?嘻嘻,不知道内心在打什么算盘,稍不注意就会被他的阴险所坑害,简直是枭心鹤貌。
“过誉了。”叶霁雨淡淡一笑?,视线移向闻人允身边的李凝如。
李凝如脖间带着温润的珍珠项链,一直垂到?胸前?。她没什么表情,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空壳结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与珠围翠绕的外表是两个极端。
回营的路上,李凝如一直未说话?,也不给?闻人允眼神。自己呆呆坐在辂车,护甲随意扔在一旁。
重回母国,何其可笑?。
“贵妃娘娘,”太监掀开纱帘,“皇上说,想和您一同在湖畔品酒。”
夜幕之下,湖畔被雾霭笼罩,湖面波光粼粼,远处山峦只剩淡淡轮廓。
闻人允坐在紫檀木交椅上,锐利双眸望向寂静无声的湖面,薄唇轻抿。见李凝如走进,挺直腰杆,温言道:“凝如坐在朕身边吧。”拍了拍一旁藤椅。
李凝如颊侧泪痕未干,坐在藤椅,偏头不去看他。
哑奴给?她倒了杯酒,琉璃杯流光溢彩,醇香酒气四溢。她不能不接,她没有违抗圣意的能力。
仰头喝下那杯酒,热流灼烧咽喉,她指尖发颤。
“朕还记得你刚入宫的时候。”他放下酒杯,“凝如最喜欢坐在湖边了,穿一身蓝,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李凝如不喜欢,她只是恨,可她不会将?内心想法告知他,只是一味附和:“嗯……皇上记性真好。”
他抬眼看她:“朕喜欢你满头珠翠穿金戴银的样?子,很好看。”
“皇上喜欢就好……”
“你为什么不愿向朕袒露心声呢?”闻人允摸了摸僵硬的膝盖,“凝如心里恨朕,朕知道的。身处异乡,一定有很多身不由己,况且要面对的人还是个痿躄。”
“臣妾不敢嫌弃皇上。”她浑身被酒气笼罩,眼前?一片模糊。
哑奴呈上一盘鹅卵石。
“罢了……凝如还愿意掷石子吗?”
她的那双手不常做什么,平时总是戴着护甲,一切全仰赖别人,时间一长,竟做不出复杂的动作。
她拿起一块圆润光滑的石子,抓在手心。
湖面撞出阵阵涟漪,水花四溅。石子沉入深不见底的湖水,又恢复宁静。
她的心也猛地一坠。
又拿起一块稍大的石子,用力扔向湖面。鹅卵石啯的一声破开平静湖面,水珠溅在湖畔青草地,溅在她的金丝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