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白雪融化,浸入肌肤,他皱了皱鼻子。取下勒得指节生疼的细绳,提着绳子将一大包糕点拢在怀中。
弯腰挡雪,不让雪花落在粗粝纸面。
远处黑沉沉的一片,只依稀可见?结冰的湖面。他看着阴森树林和略有微光的湖面,心上一急,往冰面上走。
这样,能快些回家。
打滑是无?法避免的,况且他还抱着一袋糕点,摔过几次后?便试着走在湖畔积雪之处。澄澈双眸映出?一片洁白。
他抱紧怀中糕点,冻僵的手不自觉探向腰间。
草编娃娃不见?了,姐姐送给他的娃娃不见?了。
他扭头去找。
冰面笼罩了一层云雾,他回头看不清脚印,也看不清前方?的路,只知道多走一些,浓雾就散去一些,远方?的黑暗也驱退一些。
等到看到冰面那双红眼睛,他才松口气,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草编娃娃,拍拍它?身上雪花。
他喃喃低语:“你怎么偷偷跑掉了?不是说?好要一直陪着我吗……”
娃娃浸了雪,头上的几根毛湿漉漉地搭在红眼睛前。他将娃娃藏进衣领,动?了动?僵直的双腿,站起身。
女人提剑站在他面前。
“江玄,”她?整个?人犹如一根枯木,憔悴凋零,“最后?一次了。”
他们还会有很多次,而她?是最后?一次了。到最后?,她?心中生出?些淡然,既未觉得解脱,也未感到痛苦。只知道是最后?一次,自此?便了结。
“嗯。”他拔出?腰间佩剑。
寒风凛冽刺骨,冰面浓雾渐散。
分?身跪倒在冰面,咳出?一滩血,脸上没什么情绪:“你又赢了,像从前一样。”
她?丢掉手中剑,瘫在冰面:“如果一个?人像你这么有毅力,我猜他又绝不会像你一样,全用在分?辨爱与不爱上。做些什么不好,偏偏要……”
她?长叹一声。
“这么执着,又值得她?去爱了。木已成舟,我便祝福你们白头偕老,希望十几年后?的你不会后?悔所做出?的决定。”
她?抬起头,眸中碧波荡漾,眼含热泪。
江玄愣住,试图回避那双眼眸,却越陷越深,看得出?神。
一滴泪落在满是血污的冰面。她?抬起手,去够面前的他,像是在抓一缕风,怎么都摸不着,只得到一双僵冷冻腻的手。
“不要伤心了,”她?裂开干涩唇角,“你笑起来好看些。虽然……从来没有对我笑过。”
鬼使神差地,江玄蹲下身,一只手停在半空,像是与她?隔了堵墙。
她?散乱的长发垂在一边肩头,冷风带起来,如轻盈飘带。那条乌黑透亮的飘带落在了江玄的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