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谢贵妃远去,衣茹儿端着汤药,进了寝殿。
“你就不怕你信错了人?”
话音落下,山中鸱鸮应景地啼叫了一声。
笼中的白鹦鹉闻声不安地拍了拍翅膀。
顾淼读罢了信,方才抬眼看向高宴。
赵若虚传信来,谢朗要见她,自称有解“坐忘”的解药。
高宴口中的信错了人是指谢朗,也指赵若虚。
“我无论如何也得见一见他,早不见,晚也要见。”
顾闯的毒发越来越重,罗文皂虽在试药,可并无进展。
谢朗既是‘坐忘’的祸端,兴许真有解法。
高宴皱了皱眉,他瞧不上赵若虚,信不过他。
更何况,这几日,虽然顾淼竭力隐瞒,他与之同路,顾闯的境况瞒不了他。
顾闯身中丹毒,已是强弩之末。
猎场一战,虽是神智不清,可已是破釜沉舟。
他的命长不长要看天意了。
但是,面对顾淼,此时的高宴已说不出如此绝情的话来。
顾淼和他不一样。
“只身前去,有些鲁莽,倘若你信得过我,我便与你同去?”
顾淼笑道:“我为何信不过你?”
高宴不由一愣,见惯了顾淼连日来的疲态,今日终于见她笑了笑。
他假咳一声:“你打算如何行事?”
“先去花州。”谢朗定是晓得她不肯轻易去康安,他约她在花州相见。
听到花州,高宴脸色微变,笑道:“花州距离此地不远,看来赵若虚已将行踪告诉了谢朗。”
往西行,去邺城,途径的大城便是花州。
高恭和顾闯在花州附近的观台城打过仗,而高橫也是死在了花州。
彼时,高宴杀了高橫。
顾淼心中忽地一跳,谢朗大概已经猜到了高宴与顾氏同行,而当年高宴杀高橫,也意在挑唆高恭与顾闯二人。
眼见顾淼垂下眼,高宴冷笑了一声:“谢朗的手段确实了得,你人还未到,便要叫你我二人生了嫌隙。”
厌恶
面前的火堆爆出一两声脆响,声音在空寂的夜里荡得很远。
顾淼细看了看高宴的神情。
他的一双眼牢牢地盯着她。
从一见面,她便晓得高宴是何人。
“高氏旧事自与我无关。”顾淼慢慢说道,“我也无意与你,或与高檀,或是谢朗相争,救了我爹以后,我并不打算再回康安。”
高宴依旧凝视着她:“真的甘心么?你们的兵不争天下。”
顾淼垂眼一笑:“就只能争天下么?不能守天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