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总好,黎总好,黎总好。”
黎铮绷着脸,冷视每个和他打招呼的人,那目光阴寒无比,让每个人都怀疑自己捅了天大的篓子。
他走出公司上了车,仰靠座椅,深深呼气,世界终于能安静了。
车子发动,司机调出黎铮经常收听的经济频道,车上响起男主播的声音。
“由于当前离婚率的上升,促生出离婚经济这个词语,离婚诉讼、离婚调查、离婚咨询都逐渐成为热门行业,李教授您怎么看?”
黎铮:“……”
关林迅速换台,改成财经频道。
“新高春长公司发布公告称,公司第二大股东与其前妻协议离婚,两人分割股份的消息一出,股价迎来暴跌,股民调侃称其为a股历史上第三支离婚概念股”
黎铮:“……”
关林耳疾手快地关掉车载收音机,贼贼地向后瞥眼,后排挡板缓缓上升,车内的空气如寒潮气流一般。
他仿佛看到黎铮想杀人的眼神。
疲惫的一天,疲惫的黎铮。
回到家里,他陷进沙发,捏紧手机在沉沉暮色中走神,直到夜幕掩盖天穹,淅沥的小雨轻敲环幕落地窗。
太黑,太暗。
他能听到雨声,却看不清雨落。
那些色彩跳跃的灯打开,他在迷幻灯光中摩挲无名指的婚戒。
不知何时,稍息从沙发底钻出来,拖着一条小瘸腿费力地从小楼梯爬上沙发,趴在长条沙发另一头,探个小脑袋远远看着黎铮,做贼似的。
即便黎铮总是喂它,但它还是有些怕他,又有点想靠近他。
磨蹭着脚步走近,见他没有动作,就把毛绒绒的小脑袋靠在他大腿上,抬眼看着他,下眼白露出一个小弯月形状,又长叹一口气,看起来特别郁闷幽怨。
黎铮一抬起手,它就翻转肚皮。
手掌轻落在它热乎乎的身体上,顺着绒毛一下一下抚摸。
这个位置是甄宝珠经常坐的位置,她坐在这里不厌其烦地哄狗玩儿,好久了,稍息也习惯了她在的日子。
“你也想她吗?”黎铮问。
稍息没说话,尾巴左右甩动,白毛粘在黎铮的黑色西裤上。
“还挺羡慕你的,看到喜欢的人,只要摇摇尾巴对方就知道。”
永远不用撒谎或揣测。
他摸了摸稍息的瘪肚子,已经无聊到不停和狗对话的地步,“你饿了?”
稍息哼唧一声。
他熟练地喂粮添水,又摸了下稍息的脑袋,“吃吧。”
甄宝珠把它训得很好,埋头吃饭时,有人摸脑袋,也不会护食反咬,他以为它饿了,但它只是懒懒地吃了两口,就回窝里趴下了。
她的狗不吃饭了,这么大的事应该亲口去告诉她,黎铮想。
春夜如锦,春雨如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