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要为俪妃娘娘立刻拔箭,还请命人准备一把匕,一支蜡烛,干净的布条和热水。”
顾桓祁眼神示意身旁的江义敏,江义敏会意,跟着寺中的僧人准备东西去了。
乔太医又低下头,朝神志不清的沈清和道:“俪妃娘娘,稍后可能会很痛,您得忍一下。”
沈清和无力应答,光是让自己不睡,就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了。
乔太医抬手,用衣袖擦去了头上脸上的汗水,从药箱中拿出止血药和金创药,一边将匕在烛火上来回烤热,“皇上,拔箭需要两人配合,是否可以请小洛将军”
“朕来,”顾桓祁并无半点犹豫,挽起袖子问道:“要朕如何做?”
乔太医喉结上下滚动,更加紧张起来,“皇上,请您双手握住这箭杆,待微臣喊「拔箭」二字之时,您再用力将这箭拔出即可。”
“好。”顾桓祁按照乔太医所说,双手握住沈清和身上的箭杆,屏住呼吸。透过那支箭杆,甚至能感受到沈清和心口的缓慢跳动。
乔太医又朝洛知彰道:“请小洛将军再带两人按住俪妃娘娘的手脚,以防拔箭时俪妃娘娘因疼痛而动弹,若是不慎再伤及肺腑就不好了。”
洛知彰两只大手分别攥住了沈清和的两只脚踝,而后又让两名将士,紧紧按住了沈清和的双臂。
烧热的匕抵住伤口边缘时,细嫩的皮肉出了灼烧焦糊的味道。沈清和剧烈地抽动了两下,因为被压住了手脚,浑身动弹不得。
五官痛苦地皱成一团,忍不住闷哼一声,眼缝中泪水不停滑落。
顾桓祁红着眼眶,眸中有了泪意,似乎能感受到沈清和身上的痛楚。
这支箭本是要穿过自己身体的,如今却钉在了沈清和的身上。
匕尖端沿着箭杆伸入,将伤口又切大了些,猩红的血液汩汩流出,将沈清和的上衣全部染红。
即便是在沙场上征战多年的洛知彰也不忍再看,不敢想象这具纤瘦单薄的身体此刻究竟承受着何种疼痛。
乔太医屏住呼吸,汗水从脸颊两侧滑下,聚于下巴处,而后滴落。聚精会神地将匕不断深入伤口,待匕触到箭簇,冷兵器在皮肉中碰撞一刹,乔太医喊道:“拔箭!”
顾桓祁双手用力,紧紧攥着箭杆,飞快地将那支箭从沈清和的身体里拔出,箭簇上的倒钩带出了两条血肉。
“啊——”一声尖利的惨叫冲破干涩的喉咙,沈清和干裂泛白的嘴也因喊叫而挣破出血了。
鲜血如注,随着血肉飙溅在顾桓祁的脸上。
顾桓祁惊魂未定,手中仍握着那支箭,鼻尖一酸,竟落下一滴泪来。
乔太医顾不上擦汗,赶忙将一瓶止血药全数倒在了沈清和的伤口上,沈清和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终是抵不住剧痛,昏了过去。
待血液止住,乔太医才略略松了一口气,“皇上,接下来要为俪妃娘娘擦拭伤口,上药,包扎。微臣此次前来,并未带女医侍”
“朕来,”顾桓祁回过神,将手中断箭扔下,“你只要告诉朕,如何做便可。”
禅房里只剩下顾桓祁与沈清和两人,顾桓祁小心地为昏迷的沈清和将衣衫解开,胸口处的伤口仍是触目惊心,血液与止血散凝固其上。
顾桓祁净好了了帕子,小心为沈清和擦拭着伤口,一点一点,每擦拭一下,昏迷中的沈清和便轻哼一声。
顾桓祁满眼心疼,唇角抽搐着,手上即便再轻柔,沈清和在睡梦中都是眉头紧皱。
仔细涂上金创药,将纱布层层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