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话一阵,顾桓祎正准备离开,忽而想起一事,又道:“忘了同你说,本王从王府来时,听闻今日皇兄在碧凰宫里吐血昏迷了,不会是你做的吧?”
沈清和莞尔,并未回答,只是解下身上的斗篷,还给了顾桓祎,“多谢诚王。”
顾桓祎接过那件斗篷,手背上感受到斗篷里沈清和的余温,心尖一颤,又将斗篷重新披在了沈清和的身上,“天气渐冷,沈姑娘还不知要在这行宫里度过多少个日夜呢,这斗篷,沈姑娘先留着吧。”
“多谢王爷。”沈清和并未推辞,拢紧斗篷,朝顾桓祎道别。
待珞玉殿的院门合上,沈清和在月光下驻足良久,眼角莫名其妙染上些许潮湿。
踩着月光,离开行宫,顾桓祎策马回了诚王府,将马送回马棚后,从后门入了诚王府。
木颜晴轻手轻脚靠近后门,附耳听着,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慢慢听不见,才推门入内。
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顾桓祎的声音,“听见了多少?”
木颜晴脊背一僵,缓缓闭上眼睛,只能认栽,瘪着嘴转过身来,“你早知道我在?”
顾桓祎靠着墙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眨了眨,“马厩里少了一匹马,本王如何会看不出来?”
木颜晴无奈,只好解释道:“那院子边的树梢上有暗卫,我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听见几句。”
暗卫
顾桓祎捻动指尖,想来是洛知彰的人。
木颜晴看见顾桓祎愈阴沉的脸,赶忙补充道:“我见你从皇宫回来,神色有异,我是担心你才跟去的。”
“换招数了?不用美人计了?”顾桓祎瞥了木颜晴一眼,后背离开墙面,从木颜晴的身边径直走过,“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本王的幕僚,叫做成怀瑾。本王的私事,你少打探,你若再敢越界,当心本王真的会杀了你。”
木颜晴不由打了个寒战,左肩的伤开始隐隐作痛,“就是因为我如今是你的幕僚,你当真要与沈清和合作?”
“怎么?”顾桓祎脚步未停,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木颜晴道:“我担心有诈。”
顾桓祎冷哼一声,“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又不是没与本王合作过。”
说完,顾桓祎转进正院,回了自己的寝殿,毫不留情地将门合上。
“即便心狠手辣如顾桓祎,也会有软肋啊。”木颜晴双手抱在胸前,口中念念,“洛知微沈清和?”
十月十六,白昼渐短,黑夜不知何时开始,一点一点将白天吞没。
再过五日,便是叶皇后的千秋节了。
皇帝才刚病愈,并未有要操办千秋节的意思。
但后宫嫔妃不能装作不知,各宫都开始忙着准备贺礼。
赠礼不能敷衍,也不能太过华贵。毕竟夏氏满门的灾祸,就是因一尊博山炉而起。
寝殿里,叶皇后翻看着内务府送来裁剪新衣的绸缎,和制成的新衣,随口问道:“派去行宫的那人,还是没有找到吗?”
桂落将绸缎衣衫在账册中记下,轻轻摇头,“又派人去寻了,还是不曾找到。已经同他们说过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叶皇后从圆桌边起身,行至铜镜前,将满头珠翠一件一件摘下,“丁善德呢?也没传信来?”
桂落放下纸笔,示意宫人将东西拿去小库房收着,自己跟上叶皇后,从桌上拿起牛角梳,为叶皇后梳理墨,“前两日传了信来,说行宫里一切如常,俪妃白日里常在行宫中散步,看书写字,弹琴作画。”
“她倒是清闲自在。”叶皇后横声骂道:“本宫就是着了她的道,以为她想用杨答应找本宫的麻烦,谁知道那杨答应不过是个障眼法,实际上她是早就挑拨了红樱,让皇上查明本宫与劳长戌之事。”
桂落飞快地打量了一眼铜镜中的叶皇后,“要奴婢说,娘娘又何必要大费周章如此折麽俪妃娘娘,倒不如除之而后快,免得死灰复燃,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