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能够很好地回答他这个疑问。
因为他提前布置的人马已经分散到了上京各处,单凭几十年没打过仗的蛮奴成事,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干。
城防军并非后知后觉,至少在蛮人尚未进入内城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整军了。
只是,城防军平素训练的都是城池的攻防之战,在巷间穿梭,那是锦衣卫才干的事,实在不成,也有禁军出一分力。
所以,当擅长巷战的禁军碰见城防军,自然可以把后者溜个百八十回而不露正脸。
裴郁带着唯一一队身着铁甲、彰显身份的禁军队伍等在齐宴家门口。
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收尸。
齐宴可以死,但他的家眷必须活着,以证明禁军勇武杀敌的清白。
他在心中数着时间,等着远处的硝烟消歇,那才是他出场的时刻。
与此同时,抱月楼上。
阿希尔换下了流光溢彩的舞衣,打扮得很不起眼。
她扒住窗沿,正准备一跃而下,房门却突然被推开。
一位容颜娇媚的女子四下张望着寻找她的身影,口中喃喃着:“月儿和十一娘…这两个都跑到哪去了?真是的…乱成这样,急死人了。”
她的声音逐渐远去,阿希尔踩着琉璃瓦,看着屋内熟悉地布景,忍不住想到登车而去的月儿。
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她才轻巧地跃下,投身于狂风骤雨之中。
飘摇
齐宴家的大门“轰”地一下被撞开,家丁们被撞得四散跌倒在地上。
然而极度的惊恐之下,谁也记不得啰里八嗦的哎哟,个个都利落地爬起来。
蒙着面、穿着破衣烂衫的蛮人们只露出一双双眼睛——碧蓝色的,曾经温驯无害的眼睛。
可现在,经过火焰与杀戮壮胆,那些眼睛里的兽性又被唤起。
面对比自己弱小的人,举起兵刃就以为自己攻无不克,多数人都是如此。
家丁们仓皇后退,手脚发软,有两个甚至抱着头往后院逃窜而去。
暗中举着远目镜的裴郁右手按紧了腰间的佩刀,左手的手势将落未落。
殿下行前说过,起事中要尽量避免无谓的流血,更要控制这群久经压迫的蛮人,他们怨气深重,见血难免失控。
一有不对的苗头,他必须提前行动。
那边家丁们也顾不得自己的死契还在主家手里,见一个两个都走了,干脆大伙一齐放下武器疯狂逃窜。
身后的蛮人本该向后院搜寻,然而他们疯狂地嘶吼着,仿佛忘了目的一般,举起刀就要往前冲去。
裴郁眼瞳骤缩,左手即刻就要按下。